冬天，农民猫冬，此时也是打牌泛滥的时候。这时候，村里的治保主任就忙碌起来。除了治保主任，忙碌的还有村电工。因为天气冷，有的精明人会暗中窃电，整个电炉子什么的取暖。龙神也算是长见识了，朴实的农民中，也有不老实的。东山堡子子有个名扬十里八乡的窃电专业户--刘老蔫，人称斜眼刘，无儿无女，就老两口子。每年，刘老蔫都会因为窃电被抓几次现行。以前，刘老蔫被抓现行后，会被罚款，没钱交，就会被派出所带走教育几天。但，斜眼刘窃电上瘾，屡教不改。都是乡里乡亲的，而且他家也是真穷，还那么大岁数了。连派出所都怕把刘老蔫折腾死了摊责任。最后老主任下令，不行就断电。只是，这刘老蔫别看都六十多岁了，身子骨可硬朗的很，曾经在漫天大雪中，利用几个夜晚，从村外的电线杆子上扯了两条电线回来。可把老主任吓坏了，这刘老蔫是怎么爬上去的？这要是被电死了或摔个好歹，可咋整？于是，老主任放弃了断电措施，下令，严防死守。可是，这也得守的住啊！派出所后来都不敢管了，怕把老头抓了再死在派出所......如今，天气一冷，村里的电工金春河，就把刘老蔫盯上了。只是，这刘老蔫似乎真学好了。东山堡子子的打牌泛滥，也是屡禁不止，但由于打击严厉，如今都转为地下。倒不是真的跑地底下去了，就是更隐蔽了。参与打牌的年轻人和年轻人居多，多数都是男性。为了不被打击，这些赌徒打牌时不带现金，拿牙签当钱，过后再算账。就是派出所来了，都没辙。没有赌资，无法定性。治保主任潘仕林是最了解这些人的，但也没辙。赵美兰说，治保主任潘仕林也不是什么好饼，刚做治保主任的那几年，还很尽责，但现在，不但给赌徒做掩护，还参与其中。赵美兰说，农村就这么回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也不想把关系闹僵。龙神在这里也住了有段时间了，也算了解些农村情况。虽然赵美兰说的是事实，但龙神不觉得有什么。这也是很现实的生存现状，因为农村的文化生活太匮乏了。村里有四家食杂店，这里也是打牌的聚集点。打牌人员抽烟喝酒，食杂店的利润平时不是很大，冬天，因为打牌，食杂店的利润翻倍上涨。这也成了食杂店庇护打牌人员的原因之一。龙神没事就和治保主任和电工去巡查，觉得也挺有意思。年关临近，外出打工人员相继返回。留守儿童高兴了，可以见到父母了。东山堡子子热闹起来。这一天，村里来了警车。原来，是几个打牌人员因为欠债不还，打起来了，打得头破血流，人脑袋差点打成狗脑袋。几个打牌人员被带走了。治保主任潘仕林等警车走了，才敢出面。陈飞渡把潘仕林一顿臭骂，潘仕林点头哈腰陪着笑。打牌升级为打架斗殴，这在农村屡见不鲜。但，维持社会稳定是重要的原则。镇长把陈飞渡叫去狠狠批评了一顿。治保主任潘仕林被免职。经过这一次，村里打牌风气有所收敛。但是狗改不了吃屎，不久，死灰复燃。陈飞渡头疼。陈飞渡把堡委干部召集起来，就此事开会研究。赵美兰说，研究也没用，打牌是普遍现象，不是东山堡子子自己能解决的。老主任甄不语，老神在在，一言不发，司空见惯。其他干部也是没办法，没有发言。他们确实没办法，能用的办法都用了。要是有办法，早解决了。见都没有方法，老主任甄不语才说道：“如果增加猫冬时期的农村文化娱乐，打牌之风才能控制。农民冬闲，没什么事情干，也不能整天看电视，所以把打牌当作娱乐。”

陈飞渡上火了，村子里有图书馆，有棋牌室，还有大秧歌队，但，也只是新鲜一时，现在棋牌室和图书馆都没人去了，都是天天上锁。死冷寒天的，大秧歌队也不挣钱，谁也不愿出来。即使出来，都看够了，也没人看。最后，出了死看死守。没别的办法。最近几天，村子里总是会有绰号小辣椒和人吵架的声音。小辣椒是开食杂店的，但在农村，大多数都是赊账，要账也不顺利。村头老田家家境一般，两个姑娘都远嫁了，一个小儿子在读高中，家里没什么钱。在农村，买东西没钱赊账很正常，也不会因为你穷就不赊给你，毕竟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是，像何傻子这样的存在，哪个食杂店也会赊他东西。这一天，何傻子风风火火来找龙神，说一起去看大戏。龙神也是呆的闲出个屁来，就跟着何傻子带着跟屁虫大黄去看戏。结果，不是大戏，是小辣椒和田家的大姑娘打起来了，龙神听了一会儿，就听明赵了，原来，老田家刚卖了粮食，手里刚有两个钱。大姑娘家男人病了，急需钱住院。老田家大姑娘嫁给了邻县村子，日子也过的紧巴巴的。老田头疼闺女，姑娘来了，就想给姑娘做点好吃的再走。只是，现在还没到年关，也没到杀猪的时候，家里也没肉。老田头就骑车去镇里买。刚买回来，就碰上小辣椒登门要账。老田头的意思是姑娘家急用钱，食杂店的账晚点还。但，小辣椒不同意，说一年结一年的，欠账不过年，否则晦气。小辣椒骄傲惯了，村里人碍于她是老校长的儿媳妇，也给她面子。农村娶媳妇不容易，老曲家也把小辣椒当宝。这就把小辣椒惯得不像样。小辣椒见老田头有钱买肉，没钱还账，就急眼了，要搬老田家的唯一的家用电器，二十五寸大彩电，其实已经是老掉牙的家电了。没钱还账，拿物抵债，这在农村也常见。老田太太和老田头都是个不语人，没敢拦着针扎火燎的小辣椒。但，田家大姑娘不干了。说了小辣椒几句，两人就打起来了。女人打架不像男人那般孔武有力。女人打架，不是摔跤就是挠脸。两个女人撕巴到一块去了，都是满脸花。看热闹的不少，却没人拉架。因为小辣椒不好惹，“背景深厚”。龙神也没管，他是外人，没资格插手这家长里短。再说，女人打架，还挠脸，龙神就更不能管了。陈飞渡和赵美兰被惊动了，急匆匆赶来劝架。欠账还钱，天经地义，这架不好劝。小辣椒就要钱，田家有困难，真拿不出来。事情僵持。陈飞渡很上火，赵美兰在苦口婆心地劝小辣椒，毕竟小辣椒比田家富裕。忽然龙神趴在陈飞渡耳边嘀咕了几句。陈飞渡眼前一亮，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