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眼里,本王就那么不堪?”
他俊眉一蹙,不显凌厉,倒显出几分控诉的委屈。宁曦心底顿时升起一阵愧疚感。不知为何,她一看见景瑢这幅神情,就会联想起上一世死前他造反屠朝堂的样子。她虽没亲眼见过,但想想也知不会是眼前我见犹怜的模样,必是浴血提剑戾气满身的另一个极端。一想到这,她就觉得是自己把他逼成那般,不由自主地觉得对不起他。“我只是想知道王爷折磨他是否有其他原因,言辞有失,让王爷误会了,抱歉。”
宁曦让自己平静下来,先认错准没错。果然,道歉一出口,景瑢眸中的委屈就消散许多。“他屡次冒犯郡主,如此简单的死法已经算便宜他了。若是照律法,他必会受极性至死。”
景瑢对窗而立,不肯看她,“若郡主觉得本王所做不妥,要为他讨说法,本王随郡主处置。”
宁曦看他这软硬不吃的态度,心里升起无名火,她哪句说过要怪他?“我没怪你,也不会怪你。”
宁曦坐在离他稍远的地方,也不肯看他。屋内安静了一会儿,宁曦忽而抬眸看来。“王爷的意思,是为了我才对他下杀手?”
景瑢眼眸闭了一瞬,无奈地嗯了一声。反应这么慢,也不知平日的聪明劲儿哪儿去了。宁曦却愣住。处置汪锦荣的时候,景瑢刚到徐州没两日,他怎么会知道京城的事?银翘说过她遇到了黑羽……“王爷派黑羽监视我?”
“郡主偏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吗?”
景瑢回身过来,眼里尽是无奈,倒没有一点被戳穿的心虚。宁曦又觉得自己错了。“所以你在徐州时就知道我和汪锦荣之间的仇怨,对吗?”
景瑢低低地嗯了一声。宁曦默默地握住垂在身侧的红玉佩,玉佩触手生温,没有任何异常。但那几日,它日夜滚烫,没有一时一刻停息。见面后她也没问出原因,难道是因为此事?“你……你担心我吃亏?”
宁曦小声问。景瑢递给她一抹还用说的眼神。他倒是平静,宁曦却瞬间从座位上弹起,脸上红晕悄然漫开。她就是再迟钝,也该明白景瑢在意此事是因为什么。“王爷,你恨汪锦荣吗?”
她扶着桌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景瑢眼神一滞,而后扯出抹浅笑,“郡主说什么呢,我都不认得他,只是怕郡主手软留后患,所以才出手。”
宁曦没说什么,临走前悄悄把海上明月图放在他的书案上,翻墙离开了王府。直到夜里,银翘满王府找不到人,最后在主院的房顶上发现她。“您又去见了王爷。”
银翘坐到她身边,语气见怪不怪。“你来了。”
宁曦敷衍似的笑了下,而后望月叹气,“或许你说得对,他对我真的生出了一点不该有的心思。”
银翘看了她一眼,咽下了到嘴边的冷笑声,沉声道:“何以见得?”
宁曦将今日的事说给她听。“他虽然否认,但那个表情一看就是在说谎。”
宁曦又叹气,“他恨汪锦荣,只会是因为我,他在徐州得知此事,更是连气了好几日,这根本不是对待盟友的该有的情绪。”
银翘却被她前半句话吸引了注意。“你怎么知道王爷在徐州生气?”
王府的通信都过她手,她怎么不记得徐州传回的消息里有王爷生闷气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