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孟家人是我救的,不署名也会猜到我头上,还不如大大方方告诉他们,说出去我还有面子。”
宁曦并不当回事,把药碗递给他,“不烫,慢点喝。”
景瑢接过,却没急着喝,笑容有点无奈,“郡主行事高调,恐怕三弟已经察觉郡主的立场变了。”
“郡主不是主张韬光养晦吗,武试还没开始,郡主为何要改变策略?”
“韬光养晦的是王爷,不是我。”
“现下只有景怀瑜知道救孟平伟的人是王爷您,其余人都只知道我到场救人,不知王爷也在。”
“我一个女子,救人也只会是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旁人不会多想。但王爷不行,在你我婚事定下前,王爷万不能在众人心里和夺位二字有牵扯。”
“景怀瑜就算明白你我合作,也不敢在人前堂而皇之难为你我,若他真这样做了,别说朝臣会觉得他无理取闹,皇帝就会先斥责他不顾皇家脸面。”
宁曦轻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允许的范围内,她会选择让景怀瑜最难受的做法。景瑢却皱了皱眉。“此事一出,势必会有人说郡主越俎代庖,插手朝政,不懂分寸,嚣张至极。”
“郡主想拿自己做本王的挡箭牌。”
她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就为给他争取韬光养晦的时间。宁曦闻言却是一笑,“喝药。”
景瑢没动。宁曦没辙,叹了口气,跟他摊牌,“这么久了王爷还不懂吗?”
“我从不在乎外面人的嘴,只在乎能否成事。”
“王爷觉得我是为你牺牲,实则我是为我自己的目标牺牲,王爷不必觉得对不起我,你我的合作里,我本就是那个该站在前面的角色。”
夺位之争,说白了就是一群人成就一个人。似是怕他想不明白,宁曦笑了下,语气放缓些,“若王爷还觉得欠我,那就先记下,等事成之后再补偿我,行吗?”
“郡主就不怕押错宝吗?”
景瑢神色多了几分认真,眼睛没看她,而是看着手中的汤药。“怕。”
宁曦坦然地说着违心话,“所以王爷一定要保重自身,千万别辜负了我的努力。”
景瑢泛白的唇忽而扯出笑来,轻微的气音转瞬即逝,他仰头将汤药尽数喝下。苦味在口鼻中炸裂弥漫,他却丝毫不觉得。她说怕。但事实上她不但不怕,还无条件地相信他。心底埋藏的角落里陡然升出丝丝缕缕的愧疚,他不敢看宁曦的眼,只能用习惯的温笑来掩盖内心的剧烈波动。他渴望她的信任,但这一刻,他宁愿她不相信自己。许是这样,他的罪恶就能消减些许。见他许久不说话,宁曦只当他又自我纠结,便扬高声音转移话题。“王爷这身子是有点虚。”
平地惊雷,景瑢心底的阴霾瞬间被打击消散,疑惑地看向她。他身子……虚?似是炫耀,宁曦挑了下细长的眉,“我也抱了孟小姐,不重。”
“王爷这身子骨可得好好养,抱个姑娘就晕倒可不行。”
她想缓解气氛,勾着唇放肆地上下扫过他的周身。速度很快,毕竟只是玩笑话,并非真心实意嘲讽。景瑢桃花眸一眯。他怎么觉得从救下孟平伟开始,宁曦整个人就变得奇怪起来。他垂眸一笑,颇有些不服气,“本王还抱过孟大人,郡主这样比不公平。”
“不如,郡主也抱个男人试试?”
“很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