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浔是被痛醒的。睁眼睛的时候,视线有些模糊,感觉像遮了一层似的。她睁眼闭眼好几次,才终于看清楚。病房里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她还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姜禾浔转头望过去,窗户边上,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指尖的火机随意摆弄着。他正打着电话,灯光落在他的肩膀上,有些虚幻。晏楼川转过身来,正好跟病床上的姜禾浔对上视线。下一秒,他挂断电话,把手机随意搁在了桌子上。“醒了?”
晏楼川弯下腰来,见她眉心一拧,他心口一疼,“是不是很疼?”
姜禾浔眨了一下眼睛,嗯了一声,说:“很疼。”
晏楼川抚着她的发丝,“我叫医生给你打止痛的。”
说着他起身,看到吊瓶的字时,他握着病床栏杆的手紧了几分。止痛的已经打上了。可她还是很疼。晏楼川不知道该怎么办,薄唇紧紧抿起,牵住了她没有受伤的手,轻轻握着。“要不要喝点粥?”
姜禾浔摇头。她吃不下。“颜颜怎么样了?”
她的嗓音哑得不行,好像嗓子眼在冒烟一样。晏楼川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插好吸管,说:“她伤得不严重,先去录口供了,你爷爷奶奶他们在隔壁的房间,其他人都来过了,先喝水。”
姜禾浔口渴得不行,抿住了吸管。温热的水淌入了喉咙里,舒服多了。晏楼川拿着杯子,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吸着,余光看到她青肿的眼角,她皮肤实在太白了,那块青的地方非常明显。他脸上看不出什么,眼底却隐隐有一丝暴戾一闪而过。姜禾浔就这样一口一口就着吸管地喝着杯子里的水,她边疼边喝水,太阳穴也隐隐作痛。喝完水后,她后颈的汗水从发丝里顺着往下滑。晏楼川用手指轻轻地擦拭她唇角的水渍,她的唇角也有些破皮红肿了,他指尖都是滚烫的。他心里的怒火烧得更旺了。“喝点粥再睡会儿?”
姜禾浔还是摇头,“我吃不下。”
晏楼川给她掖了掖杯子,“好,那你睡会儿。”
姜禾浔点点头。身上实在太疼了,还是那种密密麻麻火辣辣地疼,再加上脑震荡的后遗症,她不仅头晕,还有些想吐。她硬生生忍住,才没将刚才喝下去的水呕出来。昏昏沉沉的,姜禾浔又睡了过去。晏楼川走到窗边,给女保镖打电话,让她明天来医院。先前商劲洲的话提醒了他,他怕姜禾浔哪天知道他让人二十四小时监视她的事情,从而对他避而远之,才把女保镖调回了组里。可没想到,才没几天,就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情。打完电话的晏楼川重新回到病床边,此刻的女孩儿像一朵枯萎受伤的花,羸弱不堪。他俯下身来,轻轻捧住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下去。商劲洲处理完剩下所有的事情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他走到病房门口,看到里头的情形时,停下了脚步。男人眼睫微微颤着,他的亲吻极为疼惜和虔诚。商劲洲静静地看着,面无表情。然而,渐渐握紧的手指却彰显他此刻疼痛难忍的翻腾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