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沉默,接着传来低声的哭泣声,范玉萍擦干腮边的眼泪低声说:“好了,别哭了,我们现在的处境并不安全,大家快点离开这里。”
他们弯下腰一个跟着一个地扎进了浓密的灌木丛中。经过一夜的夜行军,直到东边微微露出鱼白肚的颜色时才停下脚步,他们在树林里找到一处宿营地,大家累的连话都不想说,各自躺软地躺在地上,看着大家的神情,范玉萍让詹四根去查看一下周围的情况,好在撤退前范玉萍就提醒大家带好各自背包,不然这样的鬼天气怎么能在山里过冬?大家打开背包将棉被盖在身上一个个直接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范玉萍也累的靠在树后闭上了眼睛。接近中午时范玉萍醒了过来,她疲倦地走出营地,她慢慢划过周围的杂草,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抬头看见倚在前面大树丫上的詹四根,此时詹四根也看到了她,范玉萍轻声问:“有没有情况?”
詹四根摇摇头,她绕过大树向前挪去,身后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不用想她都知道一定是詹四根下了大树跟了过来,他们在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看了看周围,山坳下有一片菜地,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带来一些许暖意,远处是一片泛着褐色的丹霞地貌岩石,范玉萍拿出地图来看了看,那是龙虎山,这张珍贵的地图还是从一个在野战医院救护的一个参谋部伤员的皮包里得来的,可惜那个伤员因为伤势过重牺牲了,在临逃离帐篷时范玉萍立马直接挎在肩上,随着她纤细手指地图上的移动在显示前面不远处是道教圣地正一观。一幅画面在范玉萍的脑袋里出现,群山巍峨中,山顶矗立威严的道观,范玉萍沉浸在想象当中,詹四根用肩膀推了推范玉萍,范玉萍如梦初醒般看着身边的詹四根,她指着远处的正一观着詹四根,詹四根点点头,于是俩人便转身消失在丛林中。他们回到驻地时看着大家正卷缩在军被里熟睡,范玉萍和詹四根走近他们,一个个轻声叫醒了他们。此刻在江苏的昆山山区里,吕劲松看着前来汇报的伍云冠气不打一处来,他对着伍云冠吼道:“你这院长是怎么当的?连自己的阵地都丢了?还汇报,汇报个屁!给我滚蛋!”
伍云冠被骂的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帐篷,他正满脸委屈地回到野战医院的帐篷,这时冯澧走过来问:“我们的药品要来了吗?”
伍云冠一听就来气地说:“要什么药呀?他正在发火呢,你看他居然让我滚蛋!说我看不好野战医院,我只是救助伤员的,关我什么事啊?自己没守好还赖在我身上!”
冯澧说:“好了,现在大家心情都不好,你多体谅点吧,哎!他也许是在为范大夫的事才生气吧?你别往心里去这不是你的错!”
伍云冠一听点点头。帐篷里陶参谋给吕劲松倒了一杯水说:“你是在担心范大夫吧?这件事情谁也想不到的,战场上的突发情况太多,她身边不是还有詹四根嘛,他们应该没事的!”
吕劲松说:“我当初就应该把她带走!我真蠢!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吗?”
陶参谋说:“回来了,他们只找到凌秀的遗体,既然没找到就说明他们还活着。”
吕劲松叹了口气说:“但愿吧,一个军人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你说这个军人还有什么用?”
陶参谋说:“这不是你的错,上面这样的瞎指挥谁都挽回不了!”
看到吕劲松这种神情陶参谋知道吕劲松一定爱上范玉萍了,但这是窗户纸谁都不能捅破。上海刘聚林家里,刘聚林看到报纸后撕得粉碎,安娜说:“你现在应该冷静而不是在这里发脾气!”
说完就走过来蹲下将撕碎的报纸捡起来,刘聚林蹲下来拉住安娜的手说:“对不起!可是他们打的太窝囊了,开始还打的好好的,可.....”安娜说:“现在置气有什么用?我相信玉萍一定没事的,她是那么勇敢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我们说过会再见的!”
刘聚林说:“可这是战争,谁敢保证呢?”
江西贵溪,范玉萍让詹四根叫上俩人来到刚才看到的山坳下菜土里扯些红薯叶子,然后她拎着包袱来到小溪边清洗起来,詹四根拿出水壶放在小溪里灌着水,范玉萍又在溪边采集了些草药,詹四根问:“采这些草药干嘛?”
范玉萍笑着说:“哟,总算听你开口了?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没想到你还认识草药?”
詹四根说:“我父亲是土郎中,草药多少还认识点,你刚才采的不是鱼腥草吗?”
范玉萍点点头说:“既然认识你也帮忙采,这是消炎的,我们现在没有消炎药就用这些代替。”
詹四根抽出刺刀来开始挖,不久他们采集了满满一袋子,然后在溪边清洗,等清洗完了范玉萍拿出腰里的毛巾放在溪水里浸泡后拧干,给自己洗了个脸后说:“走吧,别让大家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