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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了,张世泽怏怏不乐的走出了紫禁城,打道回府。
今天,他的事情没有办成。还被朝廷里的各派势力冷嘲热讽一顿。最后还被皇帝给拒绝了。 崇祯明知道西边战事紧张,杨凡兵力不足。但是,他也不准备继续增加杨凡的兵力。 因为,杨凡的人马已经够多了。小十万人的力量,加上最近,因为改编民夫为民团,增派的民工都快二十万了。想想就让他有些寝食难安。大明多少年没有让一个人带这么多兵马了。有快二百年了吧。 张世泽回到家,先去给爷爷请安。 因为陛下催的紧,他着急行军。为了及时挡住叛军,不要冲到京城,他带着两万人日夜兼程的赶路,总算在昨晚赶到了京城。 结果,叛军被周遇吉给平定了。他白跑一趟。顿时感觉十分窝火。 他昨晚到了京城就没有回家,直接去了东安门外的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就为了今早去早朝。 他旅途劳顿,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连晚饭都没吃就呼呼大睡。这段时间他也是累的狠了。 他一个纯纯的纨绔子弟,这二十年来,那里出过京,遭过这个罪。 不过说实话,他自己也觉得,尽管这次出征很辛苦。但是非常的值得。 他清楚的知道,他受到了多大的锻炼。 尤其是和杨凡学到的东西,是在大明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学到的。 在将门,带兵打仗之法那是不传之秘。只有杨凡什么都不背着他,随便看,不懂可以问,也会给于详尽的解答。 英国公府从土木堡之后,虽然还经常管着京营,但是快二百年,没有英国公带兵出征了。除了些家传的经验外,基本没有实战经验。 打仗这东西,最怕纸上谈兵。 华夏的军事知识的传承一直有很大的问题。那就是时断时续的,总是归零后从新研究,重新重复前人已经走过的路。 真正能流传的就是兵书。而这些兵书都是理论类的居多。《太公兵法》、《六韬》、《孙子兵法》……等都是抽象的理论知识。 华夏基本没有具体的战争动员、步兵分队指挥,军队编成,军事后勤等实操方面知识。至于地图地形、气象知识、道路交通情况、防病防疫、阵型配合等。这些都是非常必要的知识。但是,这些都极度缺乏传承。 只看《孙子兵法》是不能打仗的。军队是极其特殊的武装团体,有它自身的发展规律。必须亲自带兵,深入一线,才能真正的理解和掌握一支军队。 所以华夏的名将多出于行伍系。也就是从士兵一路上来的人。 他们在战争中学习战争,从基层理解军队的构建原理和运行规律。但是这些名将,一旦去世。这些极其珍贵的,用无数生命和鲜血总结出来的经验,绝大部分都会失传。形成断档。 然后,在下一次大规模战争中,再度有人重新总结,然后再度失传。 三千年来,华夏的战争就是这样。不停的在一个圆圈里重复。期根本原因就是没有军校作为一个继往开来的军事知识传承和培养人才的基地。而皇帝对兵学传承的高度警惕也起了极度不好的作用。 战争一结束,恨不得立刻把兵书都烧掉,把有本事的名将都挂起来、看起来,或者杀掉。 所以,杨凡才在兴禾书院里办了陆军讲武堂,在济州岛办了水师学堂。 将来那些功高震主的名将,可以脱离指挥岗位,去书院教书,传承军事知识,也避免了主上对他们的猜忌。 张世泽去和杨凡西征,是英国公张维贤和崇祯做的利益交换。 他人老成精,十分清楚,今日的英国公府就是一个空架子。他们祖孙三代就没有一个知兵的。虽然一直掌着京营,但是,打仗那是不行的。 张世泽进入三溪堂,看到他父亲张之极也在这里。 “孙儿给祖父和父亲大人请安。”张世泽赶紧上前几步,跪倒给爷爷磕头。
张维贤明显看着老了很多。颤颤巍巍的坐在那里,十分消瘦,精神也大不如前了。顿时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爷爷,您怎么瘦成这样了。……” 英国公是家里的顶梁柱,但是老虎也有衰老的时候。 张维贤可是一个风云人物。他是历代英国公里比较能折腾的主儿。 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他袭爵英国公。三十七年(1609年),领后军都督府。之后,他又加少傅兼太子太保。成为郑贵妃福王一系,拼命拉拢的人。 他与明末三大案(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皆有极深的牵涉。但此人艺高人胆大,在东林、阉党、郑贵妃福王系、泰昌一系之间周旋。在极其险恶复杂的党争形势下,在几个鸡蛋上跳舞,居然一个都没有踩破。 而且全部的政治投机全部押对了宝,收获的盆满钵满。真是人老成精,堪称明末期第一老贼。 尽管他各种横跳、作死,但因背景显赫,执掌京营兵权。在明末混乱险恶的政治斗争中皆得保身保家,而且升官发财。 他在移宫案上出了大力,冲破魏忠贤等人的阻拦,亲自抬轿将天启帝从乾清宫抬到文华殿继承皇位。 天启的皇位就是他和东林一起争来的。 东林代表文官,他代表武将。文武联合,把郑贵妃、李选侍、魏忠贤打的落花流水。 在魏忠贤当政时,气焰最嚣张的时候,也不能拿张维贤怎么样。可见,手绾兵权的大将是任何人都不敢轻易招惹的。 天启帝驾崩后,他奉皇后旨意进宫,接受天启帝遗诏,从而挫败了魏忠贤欲秘不发丧的阴谋。保护了岌岌可危的局面。为崇祯帝即位创造了条件。 所以说,泰昌父子三人的皇位都是英国公替他们争来的。 现在,他老了,瘦弱不堪,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但是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依然目光锐利,神光湛湛。仿佛能看到你心里的想法一般。 “痴儿,你做这小儿女态,做什么。你忘记了咱们家,好男儿流汗不流泪的祖训了吗。”张维贤用手杖点着地面训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