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重新放了些许桌椅板凳,太子一人坐着,沐漓周玄卿和两个孩子站在一旁,王鸣夫妇站在另外一边。“你也该给自己弄个像样子的府邸才是,虽然这个村子漂亮,但日后若家中再来客人,也好招待不是?”
我真是谢谢你,谁家经常来客人会来你这号人?沐漓腹诽道。“殿下教训得是,只是草民懒得折腾,平日里家中就我们几个,不怎么来客人,所以就没准备。”
沐漓一听邹澄说的话跟自己想的差不多,就知道他也是这么想的,“话虽如此,可你也该叫沐神医与两个孩子过得好些不是?”
眼瞅着周玄珩还要继续苦口婆心得说着,沐漓有些听不下去了。“回殿下,民女和孩子也喜欢这样的日子,觉得这样的日子过着舒心,所以跟邹澄没什么关系,是民女和孩子觉得这样好。”
虽然吧,都知道这俩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现在两个孩子也都被沐漓教养得极好,自然沐漓能说这样的话。“既如此,孤便不说了,不过王大人,孤听孔太守说,当时是给批了住处住的,怎的如今你夫妻二人,却在邹家住着?”
太子能直接找到家里的路,却又不知道里头住了谁,这话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沐漓是不信。“额……”王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回殿下,藕花村四面临水,前段时间大雨,王大哥家的房子太临近荷塘,因为雨势太大,房子塌了。”
“当真?!”
周玄珩一脸惊讶道。“是以夫君体恤,说王大哥一家是与我一同来的安宁城,便接了过来住着。”
“王大人昔日乃新科状元,担劝谏君王之责,如今落得如此天地,真是令孤痛心疾首。”
此刻的周玄珩面上还真是一副为王鸣考虑的样子,不过王鸣昔日是如何样子,如今也依旧不变。“太子殿下,草民是前朝废臣,流放此地,早不是什么官员,殿下直呼草民姓名就好。”
王鸣并不愿对当初之事多说。“是孤的不是,是孤提起了当初不开心的事儿了,不过昔日先生你一篇劝谏君王的君无为当不配为君的谏言,不止让大烨轰动,孤远在望城,都听过一些啊。”
还真让邹澄猜对了,看来今天太子还真是有备而来。“不过当年年轻时的放荡之词而已,一篇谏言,连累家人流放至此,才是草民的不是。”
王鸣只淡淡的,可是沐漓还是能想到,如果如今的王鸣还是昔日的王鸣,那该有多意气风发?“你是写给那大烨亡国之君的谏言,他不喜欢不看是因为他不想如此做,只顾贪图享乐,但孤却极喜此篇,父皇亦然,还时常拿这篇谏言来提醒孤。”
这是……看中了王鸣的才能的意思?沐漓在一边想着。不过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周玄卿藏在背后的手,爆出了根根青筋。“殿下不嫌草民文笔粗陋就好。”
因为年轻时的意气风发,给自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错误,经历太多,如今的王鸣也能做到宠辱不惊,不管太子多赞扬他,他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好似说的,不是当初的他一般。“孤知道,因此谏言致你与家人颠簸数年,孤今日来此,也是为了一桩事。”
“殿下请讲。”
王鸣即便淡淡的,还是没忘了该遵循的规矩。“如今天元正值用人之际,孤有责为父皇,为天元百姓挑选能人为国为民,不知先生可愿重新入仕?”
终于把自己打的主意说出来了,不过,王鸣的气节,也不知他可否愿意为天元官员,毕竟他的身份,也全前朝获罪旧臣。“多谢太子殿下一番美意,不过草民如今觉得,做官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如今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好,不愿在度为官。”
王鸣拒绝得直接,连周玄珩都没想到,毕竟现在竟然还有人不愿做官只愿为平民的?还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一口吃的四处奔波的日子好,周玄珩不能理解。“先生可是有何顾虑?如今的天元,不是当初的大烨。”
难道是因为怕天元的君王行事跟大烨皇室一样吗?“草民并非顾虑,也知天元胜过大烨很多,但实在是不愿在度为官了。”
王鸣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说与妻子楚氏听,而沐漓在有些事上,也是看不懂的。“高官厚禄,竟不是先生所向?”
周玄珩继续问。“并非草民所向。”
“解黎民百姓之苦呢?让众人过上真正天下大同的日子也不愿去做?”
天下大同?这个期望,就高了。“草民没有那个本事,天下大同,也要看陛下与殿下会如何做。”
一张大饼,却被王鸣轻松化解,反把球提回了太子手里,这一招,沐漓真是反手就想点个赞。“孤与父皇自是愿天下能人皆为父皇与孤所用,一起让黎民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不再受天灾袭扰。”
周玄珩不是傻子,今天王鸣的表现已经彻底引起了他的注意,即便这次不行,他若是有耐心,下次还会再来。况且战乱之苦,很多人都受过,而且天灾袭扰,因大雨房屋坍塌,不也属于天灾吗?这是要让王鸣自己去选了。“邹副将,你也该平日替孤多劝劝先生,如此可造之材,留在藕花村中,岂不可惜?”
“回殿下,王大哥有王大哥的想法,草民如何能劝得了呢?”
周玄卿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对了,你这两个孩子长得乖巧得很,带过来给孤瞧瞧。”
周玄珩好似没听见前面的话一般,话题转变得太过没头没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