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且说说是谁？母后便只需要操心云柔便可。”

这样一来，可就省了一桩大事了。“父皇和母后不会喜欢的。”

邹青虞回答道。“不会喜欢的？是谁？”

沐漓心里，突然有了一点危机。“幼年时，儿臣一直没什么朋友，在藕花村，倒是还有几个玩伴，后来便与他们失了联系，因为到了望城，可是望城里的人，都不喜欢我，即便儿臣被先帝赐了封号，封为县主，成为宗室之人，我还是一个朋友都没有，只能同哥哥，还有萧家的几个孩子，和辰安弟弟玩儿，如今有了云柔姐姐做儿臣的朋友，儿臣其实很高兴。”

“所以那个人是谁？”

望城的阶层制度分明似又不分明，所以才会在邹青虞成为县主后，还是又不少人，对于邹青虞，嗤之以鼻。“儿臣若说了，定会受罚，但是那个时候，是他总会给我带些小玩意儿来玩儿，虽然偶尔也会欺负我，但是也会维护我，但是长福知道，我们不应该在一起，所以一直都为拒绝他，并且伪装除了一副，并不心悦他的样子。”

沐漓已经猜到了。“唉。”

果然，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最不想面对的一幕，明明已经做出了许多努力，可这样的情况，还是来了。“是你十一叔，周玄安，是吗？”

沐漓的面色显得很沉静，几年来，沐漓一直都把这件事埋在心里，自己的女儿，自己还能不知道吗？这孩子就是因为太过懂事，所以当初周玄卿并没有瞧出什么，沐漓也只以为，只是简单的例外而已，原本以为会放下，结果……三年的时间不短，却也不长。“他其实这次回来的目的，还是为了我，该是算着日子，知道我要及笄了，要嫁人了，所以他拼尽全力，也要回来。”

其实，这层关系，沐漓本来并不会意外，但毕竟这是在一个封建王朝，这样的事情发生，处理不好，就会遗臭万年。“你知道母后知道这件事，为什么没有那么意外吗？”

邹青虞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因为抛开一切不谈，你与十一弟年龄相仿，若没有这层身份，的确般配，母后也并不是不能接人之人，但是孩子，你要知道，若你二人在一起，你们会面临什么？”

这才是真正，让人惧怕的事。“儿臣知道，所以儿臣并未告诉他，儿臣喜欢他，就是因为她曾几何时，对我好过，是除了父皇母后，父亲，以及叔伯们外，对我最好的一个人。”

“他不会因为娶我，就会有了家族上的加持，反而因为要娶我，被父皇撵去了封地。”

说道这儿，沐漓竟然笑出了声来。“得亏方才母后让她们都出去了，不然听见了，明日就是轩然大波，那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这，也要看邹青虞，自己的心意。“方才母后问儿臣，可愿他娶旁人，儿臣是不愿的。但是……儿臣身为郡主，要担起郡主的责任，如果儿臣如此做，便会让父皇母后蒙羞，会让父亲哥哥蒙羞，会为天下人所耻笑，所以儿臣清楚的知道，儿臣不能同他在一起。”

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沐漓的确很意外。“什么声名利禄，与自身而言，是好处却又似万重枷锁，你二人若要在一处，便会有许多问题出现，若不在一处，难不成你要怀着这份儿心，去嫁给旁人？夫妻当坦诚相待，如此，可算是对你日后的未婚夫婿不公平？”

“那母后……儿臣当如何做？”

邹青虞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选择，偷偷得告诉沐漓。“你的婚事不急，看几个月是看，看一两年也是看，等你什么时候告诉母后，忘了他，亦或者告诉母后，你喜欢上了旁人，或者到时候你还是喜欢他，所有的东西结局，母后都会帮忙，今天的事，母后也不会告诉你父皇和你父亲，这是我们母女二人的秘密，你既如今有此决定，自然也是不会告诉他的。”

“母后待儿臣真好，但是儿臣却给母后找了一个这么大的麻烦。”

说到这里，邹青虞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你还未做生身母亲，都说儿女是来讨债的，今日你能借此机会告诉母后，母后反而很开心，因为你没有瞒着母后，而是把问题直直说了出来。”

“因为在母后心里，毕竟你与他，没有血缘之亲，只是碍于身份罢了，原本我也曾劝过他，只是后来，突然想通了，抛开这些世俗，适龄男女互相倾慕喜欢，本就是人之常情。”

“而他呢，一开始就说的很清，只是在你父皇和父亲，以及天下人面前，不好交代罢了。”

“母后，对不起。”

邹青虞突然很自责。“好了，踏踏实实得准备你的及笄礼，届时可不要让你父皇和母后我失望啊。”

“好。”

及笄之礼这一日，望城依旧银装素裹，但是雪挺了，出了太阳，都说如此美景正好。周玄卿与沐漓坐在正位，为显重视，邹澄做坐在周玄卿下首，两侧之下，便是依等级站着的众内命妇。前面的环节已经走了许久，而后长福郡主身着五重华服已经于地坤殿外静候着。“要开始了。”

沐漓看着外面已经准备好了，礼官在这个时候，也站了出来。吾家有女初长成，周玄卿今日也是开心的，没想到如今自己才三十二岁，女儿便已经受及笄之礼了。“邹澄，这么算来，你成婚可是成得真够早的，真十七岁带着两个孩子去到安宁，如今三十二岁，孩子及笄，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这十几年，发生的事情，又怎么能不算千难万险呢？昔年舍生忘死，为太子所害，而今苦尽甘来，看孩子的及笄之礼，还好最后的结果，是好的。“是啊，睿儿才快四岁，长福与青延已经十五了。”

沐漓看了看如今坐在一边的周玄安和邹青虞，自己乖儿子一直在自己身边沐漓看了看，今日这十一弟还真是不一样，肉眼可见得既担心，又开心。“宣！长福郡主上殿！”

礼官极其严肃的传郡主上殿，虽说是郡主，但是却有这公主之实。宫女搀扶长福郡主一步一步踏进殿内，之后宫女缓缓放开手，侧身在内命妇队列最后垂首而立。剩下的路，该由长福郡主一个人走。走到接近正位之时，双膝跪地，叠手举至眉间，深深叩拜在地，起身再叩拜，共三叩拜，行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