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莲国的大街上贴满了告示,叛贼继风被捉,择日问斩。从幽邬回到都城的鸢和芙儿顺着人群钻进了告示栏,继风的画像和旁边的字眼让他们吃了一惊,芙儿想张嘴说什么却被鸢捂住嘴巴离开了人多的地方。“芙儿,继王爷被抓了,我们要想办法救他。”
拉着芙儿走到小巷子里,鸢看了看外面来来往往的百姓和川流不息的马拉车,“我们去洛林找千寒和崆锦,这样我们的胜算会大一点。”
“你们根本毫无胜算可言。”
梓奎的声音打断鸢和芙儿的对话,握着长剑伫立在出口的梓奎冷冽的看着他们,鸢急忙将芙儿护在自己身后。“梓奎,你身为锦溪国的太子,却留在黎傅身边为牛为马,你究竟为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为,我心甘情愿!”
锋利的长剑直逼过来,鸢见势急忙推开芙儿,虽然他不会武功,但躲闪和胡搅蛮缠的能力倒是很强。“芙儿,快走,不能两个都被抓!”
鸢缠住梓奎,待梓奎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中了鸢的圈套,想追芙儿已经来不及,最后一个回旋,转身,一柄长剑落在鸢的肩上,比着他的项上人头,鸢也识趣的停止了所有动作不敢轻举妄动。皇宫内,新来的御医正在为躺在床上的小离把脉,而黎傅坐在不远处小饮一壶酒,突然眉开目笑的御医急忙走下来,小跑到黎傅面前,双膝跪下。“恭喜皇上,是喜脉。”
“喜脉?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黎傅听到这句话却没有明显的高兴,反而神情有些凝重,挥挥袖让御医出去,就在御医即将跨出寝宫门槛时,黎傅又补充了一句,“命人熬一些安胎药端过来给皇后喝。”
“是皇上。”
“你新立的皇后怀了你的孩子,怎么一点也不高兴?”
御医离开后跟着跨入门槛的盛纪拖着妖冶的红裙,有些讽刺也有些嫉妒,“梓奎刚把那对孪生兄弟的其中一个抓了回来,你想怎么处置?”
“先关入大牢,日后再说。”
黎傅深叹一口气,坐到小离床边,轻轻抚了抚她的脸,“我不知道,该不该让这个孩子出生。”
“虽然看着别的女人怀了你的孩子,我心里不怎么好受,可孩子,是无辜的,虎毒不食子,你若不想留,就让小离带着他离开。”
盛纪走到桌边,兀自斟了一杯小酒,仰头一饮而尽,仿佛在无声的宣泄自己此刻的不悦心情。“报——”门外探子回报,“泊山国皇后有喜,特地摆宴,邀请各国君王前去赴宴,送请帖的使者正在宫门外求见。”
“还真巧。”
黎傅哼笑一声,让探子收下帖子请使者回去,就不待见了。“听说泊山国现在的皇后曾经是慕莲的蓝沫郡主,我记得慕莲还有一位叫黎雪的公主,怎么我从没在宫里听人提起过?难道也被你斩草除根了?”
盛纪玩弄着随性盘起的长发,带着妖冶气息的眸子瞟向黎傅,等待他回话。“黎雪是我的亲妹妹,我怎么会杀她,只是嫁得太远,不提也罢。”
黎傅为小离盖上被子,转身离开了寝宫,而盛纪尾随在后,成了话唠。“其实我挺想听一下你以前在宫里是怎样的人,都有什么过去。”
“没什么好提的,不说也罢。”
“我现在这样跟着你,缠着你,你是不是觉得其实我也是个很烦的女人?”
黎傅突然在走廊停了停,嗤笑一下,转身望了身后的盛纪一眼。“我今天才发现你是女的。”
“原来你也会笑的。”
盛纪看着黎傅回眸一笑,有些茫然,那样如同暗夜红梅的男子悄然的盛开了吝啬的笑容,让人痴迷,盛纪顿了顿却很快的回过神来,追着黎傅,“你刚才说我不是女的,你眼睛有问题吧……”被两匹马牵引的马车经过长途跋涉,徐缓的停靠在泊山国城门前,看似不大的轿车内铺着狐裘毯子,小小的香薰炉散发着迷人的气息,玉珠帘子随着马车的停顿微微摇晃,黎傅和梓奎坐于一侧,盛纪和小离在另一侧,一路上各自沉默,一语不发,似乎找不到可以相互交流的话题。车夫敲了敲轿车的木门,示意已经到达城门。隔着一条河,伫立在城门上的驻兵急忙通知尘络,接到探子来报的尘络披着厚实的袍子走上城楼,轿车内的黎傅掀开帘子,不可一世的抬眸看了看城楼上的兵卒,气宇轩昂的站了出来,车夫落下小板凳,先下来的黎傅顺势的伸手扶着相续从车内出来的小离和盛纪下了马车,外面呼啸而来的风凛冽刺骨,小离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观察到这点的黎傅摘下颈间的黑狐裘披在小离的颈上。盛纪故意的打了个喷嚏,表示对黎傅的偏心不满。“梓奎,把车内的狐皮大衣拿下来。”
黎傅见盛纪有些不悦急忙让还没走下来的梓奎将车内的大衣拿下来,亲自给盛纪披上。城楼上的尘络挥挥手朝驻兵发令,城楼上的士兵大声的吆喝起来。“开城门,落桥——”木板桥缓缓落下,高大的城门由内自外的慢慢开启,黎傅等人一同缓步踏上落稳的木桥,跟在身后的车夫牵着缰绳牵引马车,尾随在后,尘络也快步走下城楼,前来迎接他们。正殿内已设好宴席,昨夜就到达的冷萧早已坐在宾客席上等着他们,锦溪国和泊山国本就交情不多,也曾经有过争执,若不是听闻梓奎也会跟随黎傅前来,冷萧还真不想凑这样的热闹,更担心,这只是一个局。梓奎和黎傅分别坐在另一侧的宾客席,盛纪独自一人占了一个位置,代表了安陵国,盛气凌人的女王,小离不知自己该往哪里坐,黎傅使了个眼神,一旁的宫女马上搬来一张坐垫,添在黎傅身旁。“小离,这里。”
坐在主人位的尘络见来宾都已就座,本想发话,正殿外突然飞入一个蹴鞠,见蹴鞠就要冲尘络飞去,盛纪一个飞身,红色的裙摆绽开,狐裘大衣被抛上悬空,一个完美的旋身,盛纪接下了带着铃铛的蹴鞠球,而门外跑进来的尘芜提了提下摆跨进门槛,冲盛纪要蹴鞠。“蹴鞠是我的,还给我。”
“你说是你的,我就要给你吗?”
盛纪狡猾的笑了笑,稍稍弯腰,掐了掐尘芜的脸蛋,“我就是不给你了怎么办?”
“还给我,还给我。”
尘芜伸手就抢,盛纪故意将蹴鞠举高处处避开尘芜,就是不让他拿回蹴鞠,原本气氛萧瑟的正殿因为尘芜和盛纪的胡闹变得有生气,最后是尘络看不过去冲尘芜吼了一声。“尘芜,不得无礼,下去!”
“可是这个恶婆娘抢了我的蹴鞠。”
“恶婆娘?你管我叫恶婆娘,你知道我是谁吗?哈哈哈。”
盛纪肆无忌惮的笑起来,将蹴鞠举得高高的,随后自顾自的玩了起来,各种花式让尘芜看的眼花缭乱,却不得不在心底佩服,最后拉着她的袖子缠着她。“美女姐姐,你好厉害,可以教我吗,我可以拜你为师吗,美女姐姐,美女师傅,教我好不好?”
看着天真烂漫的尘芜,盛纪不由得再次笑起来,一个转身将蹴鞠踢到他的怀里,还给他。“我啊,最喜欢说实话的小孩了,你先好好练一下基本功,美女姐姐下次再教你。”
“太好了,我这就去练基本功。”
尘芜笑嘻嘻的抱着蹴鞠跑走,尘络急忙圆场,说小孩子不懂事,勿见怪。“我觉得挺可爱的。”
盛纪一笑,披上落地的狐裘大衣,坐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