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接触她,她的长发被风扬起,落在他的脸颊,挠得他发痒,可他却喜欢这样的芳香,洋溢着无尽美好的味道。毕落微微低眸看着盛纪,他唇色苍白,却一直扬起一抹幸福的笑意,梦里,他无数次的幻想着能带着盛纪远走他方,踏遍万里山河,策马扬鞭,去一处没有纷扰的地方,他愿意倾注他的一生,只为她的一颦一笑,他今日如愿了,可他知道,这样的愿望太过于奢侈,所以,上天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毕落突然紧紧地搂着盛纪,将头埋进她的颈间,感受着她微凉的温度,有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这样靠着盛纪,感受她的温柔和温暖,一直以来,他总是站在她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她,默默的关注着她,他从来不奢求能像黎傅一样拥抱盛纪,因为这样的拥抱,已经让他耗尽了这一生的力气。盛纪斜眼看了看突然紧抱自己的毕落,并没有太大注意他苍白的脸色,继续策马扬鞭,离开了安陵国已经两天两夜,他们就这样马不停蹄的一路北走,跨过无际的草原,越过沙尘滚滚的荒漠,毕落一直勉强的支撑着自己困倦的眼皮看着盛纪,不愿意闭上,他努力地让自己不要睡过去,他知道,一旦睡过去,就再也见不到盛纪了。从离开皇宫的那一刻,冲进来的蛮夷知道已经追不上他们,但毕落并没有躲过他们发射而来的羽箭,可他不想盛纪为了自己停下逃生的步伐,他不想盛纪为此被捕,他顾不上背部的疼痛,快速砍断背后的羽箭,快马加鞭,一路驰骋,鲜血早已染红了后背,干枯了又凝固,却被不断颠簸的马背震裂,鲜血不断地流逝,他苦苦支撑了两天,而盛纪并不知道自己身后的人已经快要达到极限。紧紧握住缰绳的手缓缓地松开,盛纪并不知道毕落在干什么,起初只是以为他困了,便自己拽住缰绳继续策马前行,让毕落靠着自己休息一下,可几个时辰过去了,靠在她后背的毕落一点动静都没有,突然有些心慌的盛纪本想侧侧身看看毕落,可她微微一动,靠在她后背的毕落一个斜倾,从马鞍上坠落,滚在石子路上,一动不动。“毕落!”
意识到事态严重的盛纪急忙勒住缰绳停住马步,裙摆扬起,盛纪快步胯下马,冲过去扑倒在地上半扶起毫无血色的毕落,他冰冷的像一具尸体,盛纪感觉扶在他背后的手有些湿润,乍一看,是血,一根被毕落折断的羽箭深深地刺在他的背上。“你怎么会中箭,难道?”
盛纪摇晃着气息虚弱的毕落,回想起离开皇宫的那时候,无数羽箭从身侧飞梭而过,或许那个时候就已经!“毕落,你支撑住,我们已经到达安全的地方了,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大夫,不会有事的。”
盛纪突然不知所措的看着毕落,她哭不出来,可眼泪却不断地坠落一地,她虽为女王,看遍人间生死,可在这一刻,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在乎自己的人,不想失去一直守候在自己身边的人,毕落不能死,绝对不能!“盛纪,我已经,不行了,把我丢下吧,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毕落气若游丝的说着,而盛纪用尽了力气将他扛上了马鞍,让他坐在自己身前,用自己的力量支撑住不让他从马上倒下去,她用力夹了夹马肚,策马扬鞭直冲向前方的市集,失血过多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毕落无力的靠着她柔弱却温暖的胸膛,浅浅一笑,“能保护你到我生命最后一刻,我已经,很开心了。”
“我不想听你说遗言,如果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那你快点好起来,亲口跟我说!”
盛纪语气僵硬,可炙热的液体却一滴滴的落在毕落冰冷的脸颊上,毕落虚弱的抬起头看着不断落泪的盛纪,这是她,第一次为了自己流眼泪,明明难过的要死口里却还是在逞强,这样的她总是让人很担心,看到自己喜欢的人为自己流眼泪,他好开心,可是,也好难过,他不能继续陪在她身边,为她擦去悲伤的泪水。“盛纪,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喜欢你,从你父皇吩咐我照顾你开始,我就知道我毕落这一生都在为了你而活,你知道吗,我喜欢你调皮嬉笑的样子,喜欢你天真爱闹的样子,喜欢你无理取闹的样子,喜欢你骄傲的样子……可我最喜欢你,开心笑着的模样。”
毕落虚弱的笑着,用尽全身的力气伸手触摸盛纪的脸颊,“我以前只想站在你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你,我觉得那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可是现在,我突然变得贪婪,我想,要是可以拥抱你,该有多好。”
“从你成为君王之后,我就再也没见你笑过了……”“不要再说了,我不要听你说这些,不要听。”
盛纪驾马冲进市集,勒住缰绳,扛住毕落,到处寻找着大夫,街上的人们看着打扮奇特的盛纪有些惶恐,一一的避开那一头红发的女子,看着她艰难的扛着背后的男人,四处求助。“哪里有大夫,快告诉我,哪里?”
慌张的盛纪一只手拽着毕落的手艰辛的扛在背后,一只手四处的抓路人的衣袖,求助,路人指着前面的药铺,告诉她那里有大夫,盛纪像是抓住了生命最后的稻草,用力的拽了拽毕落的手臂,步履艰难的扛着他走向那药铺。“大夫,求求你救救他,快救救他。”
盛纪扛着毕落踏进药铺,过高的门槛让她一个踏空扑倒在地,而失去只觉得毕落整个压在她的身上,药铺的大夫和学徒急忙上前帮忙,将毕落扛起来,反趴在里面的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