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杀人,那时候我,十五岁,接到的任务是杀了某个商贾的千金,我混进了他们的府邸,和那个小姑娘玩了一段时间,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我杀了她,那时候,我很害怕,直到现在,都忘不了,她看着我时的表情,仿佛在说,为什么你要杀我?为什么是你?”
“那后来呢?”
“后来,人杀多了,也就习惯了,慢慢的就变得有些冷血,不将除了自己之外的生命当成生命,仿佛那些只是一些用来屠宰的动物,一旦写在我的锦囊里面,他们的生命就失去了意义。”
冷大哥嘲讽的一笑,对那些被自己杀过的人一点也不感到忏悔,“我曾经一直做噩梦,晚上不能睡觉,只要一想到那些被我杀掉的人变成厉鬼来找我,我就害怕,那时候我还小,后来,就不那么害怕了,当然,我也不随便杀人,只要不在我的锦囊里面的人,我都不会轻易杀掉。”
“那,冷大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锦囊里面写着的是你最亲的人的名字,你会杀了他们吗?”
青蝶裹着冷大哥宽大的外衣,抱着双膝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了两三个头的冷大哥。“我没有亲人,我是被领回去的,就跟你一样,我的亲人都死了,就算还活着,我也不知道哪些是我的亲人,就算杀了,可能也不知道。”
冷大哥嘲讽的笑了笑,坐下来,和青蝶一起烤火,“你叫我冷大哥,是不是应该顺便再给我取个名字?”
“我给你取名字?”
青蝶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冷大哥点点头,而青蝶认真的思考起来,“不如就叫冷陆离吧,《离骚》里面有一句,斑陆离其上下,意思是光辉灿烂的样子。“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冷大哥淡然的笑了笑,这个名字,和他的命运一点也不符合,光辉灿烂,那不应该是形容他的吧,“我是杀手,怎么能有一个这样璀璨的名字。”
“就因为你是杀手啊,你想想,你看起来那么冷,要是再来一个冷冰冰的名字,那多不好啊,这个名字的原理就是生生相克嘛。”
青蝶原本是想说一些有权威性的解释,可是她不像狄轩天天在研究什么易经、五行、医书,只能说个很浅薄的大概,说不出话什么深奥的话来,不像狄轩,张口就能说: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人和天地间的万物一样,相生相克,如金木水火土……青蝶每次听到狄轩说这些就觉得犯困,果然,赵薛篦的选择了对的,不让青蝶学文,让她学舞。“陆离,这两个字的确不错,那以后,我就叫陆离了,只不过我呆在这里的时间,不会很长,这个名字,可能除了你,也没人会知道。”
陆离接受了青蝶给他取的名字,起身检查检查了衣裳有没有干,烤了一段时间的衣服已经干的差不多了,陆离便小心翼翼的将衣服从简陋的木架子上取下来,交给青蝶……凌烟宫内,一回来就感觉到气息不太对的赵薛篦并没有马上指出来,而是让那个似乎没怎么路过面的宫女给他送一杯茶来,武卟和邵禾随着赵薛篦走入主宫,站在玉雕椅的两边,等着宫女将茶水端进来。“宫主请用茶。”
低着头将茶水地上的宫女恭敬的说着,赵薛篦端起那杯氤氲着水汽的茶杯,端到唇边,吹了吹,嗅了嗅茶叶的芳香,淡然一笑,将茶叶递给旁边的武卟。“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但是你不能愚蠢到在我的茶里下毒。”
赵薛篦靠着玉雕椅嗤笑,对眼前这个眼神诡异的女子笑了笑,还并不打算动武,“我凌烟宫的女子向来手上都会印上红莲印,你很聪明,连这个都知道,但你知道,你手上的红莲印掉色了你知道吗?”
赵薛篦的这句话让女子急忙留意了一眼自己的手背,贴在上面的红莲不知什么时候被水洗掉了一半,知道自己行动败露的女杀手只好撕破脸皮和赵薛篦相拼,迅速的抽出藏在腰间的软剑,朝着赵薛篦的方向游走去,可女杀手的剑刃还没有触碰到赵薛篦,站在两侧的武卟和邵禾已经上前迎敌,玉质的地板反射着他们的刀光剑影,赵薛篦仿佛在看好戏,欣赏着自己的两个弟子和这个不知死活的杀手对打。这个女杀手的武功不浅,武卟和邵禾加起来和她对抗也都处于下风,可是,赵薛篦却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两个护法会输给她,因为——“噗。”
突然停止攻击的女杀手吐了一口血,鲜红的液体溅在玉地板上,格外的抢眼,赵薛篦拍掌称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仿佛好就没好过好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