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群蠢货!这摄政王的大帐你们都不认识?”
程慧娴气得火急火燎,眼睛几乎要将人射穿一般。宝萝吓得浑身瑟缩,抖得像个鹌鹑,身后一众宫女吓得都流泪了。程慧娴气得眼睛都要充血了,一巴掌啪声打在宝萝身上,那叫一个响。宝萝整个人都吐出一口血来了,一颗牙都跟着吐了出来,连忙下跪磕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程慧娴冷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饶了你?谁饶了我!要是这沈清真的爬上了楚蔺寒的床,那她便是一朝成凤凰。倒时候她吹一吹枕边风,本宫连同着你们这群贱婢一起死!”
宝萝捂着脸,跪着爬上前,讨好道:“娘娘,摄政王不近女色定然不会碰沈家那贱人的!恐怕还以为是她蓄意勾引,指不定还要发难他们沈家。届时,娘娘便是唯一的后位人选啊!”
这话一说,程慧娴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程慧娴摸着手指间的指甲套,“这倒也是。不过,给本宫办事,出了错就是出了错,说这些讨巧的话也是没用的。”
宝萝脸色瞬间惨白。忽然,帐外一位宫女匆匆走来。程慧娴声调懒散地道:“什么事?”
宫女毕恭毕敬的道:“皇后娘娘来了。”
程慧娴眼眸划过一道光,“这皇后大半夜来本宫这里做什么?”
宫女回道:“皇后说,她一位叫宝萝的宫女走丢了,听说是来半夜叨扰了娘娘,她特此前来领人。”
宝萝脸色瞬间一变,连忙跪着往前爬,“娘娘,救命!救救奴婢吧!”
程慧娴笑容清浅,“瞧你说的,你帮本宫办事,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的。你父母那边本宫定然会好好照拂的。”
宝萝整个人一怔,面色如雪。--“你们好大的胆子,皇后娘娘来了,你们竟然也敢拦着?”
宝兰面色冷戾,颇有几分大宫女的气势。那些宫女跟惯了程慧娴,学会了她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虽不敢表露明显,但气韵也是学了几分。绿衣宫女道:“皇后乃地母,奴婢们自然是不敢拦的。只是陛下刚走,把慧嫔娘娘好生一翻折腾,娘娘身体疲乏,只能委屈皇后娘娘再等一等。”
寒风瑟瑟,吹动她雪白绒毛的披风。霜雪打在沈秋病态般的眼眸上,在睫毛处形成脆弱的白色,声音如人,淡漠而郁郁,“陛下宠爱慧嫔,本宫自然能理解。那本宫且在这里等着,等慧嫔出来。”
“娘娘?!”
“等着。”
沈秋声音镇定。宝兰那所有的怨气也不得不吞回肚子里去。见帝后都如此吃瘪,绿衣宫女难免不得意,扬起下巴,“那皇后娘娘且等着,奴婢去替娘娘回话。”
沈秋面色无波。宝兰只替主子委屈,替二小姐委屈。但,纵然再委屈,也不能让主子难受。她脱了下来身上的披风,往沈秋身上盖去,“娘娘这冰天雪地的,您还是先回去吧,奴婢替你在这里等。”
“不用。”
沈秋面色凉如水依旧平缓,她又脱了那披风,“自己穿着。”
宝兰自知自家主子虽温和,但性子倔强。等了一刻钟,沈秋被吹得两靥苍白,眼睫上结满冰霜,她咳嗽声不断。宝兰急坏了,“娘娘,我们回去吧,这慧嫔存心刁难。”
沈秋扯出笑容,“你以为本宫不清楚吗?”
宝兰听得心中一揪,眼泪婆裟,哽咽道:“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
沈秋无言沉默,半响才道了一句,“死之前至少也保护阿清一次吧。”
宝兰哑然。就在此刻,“啊——”一串惊恐的叫声惊了这夜。宝兰瞬间一阵激灵,又连忙将沈秋护在身后。不过一会功夫,几位提着宫灯的宫女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宝兰眉尖一提,大声呵斥道:“叫什么呢?一个二个也不怕冲撞了皇后。”
那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宫女,磕巴道:“哪里,哪里有死人,血还是热的……”沈秋心尖咯噔一下,宝兰也是变了脸色。不会吧,这慧嫔就算再大胆猖狂,也不敢在这冬猎之时杀宫女吧。这百官在此,便不再是皇帝的家事了。沈秋声音镇定下,“走,去看看。”
宝兰变了脸色,连忙拦下:“娘娘,那血都是热的,说明人刚死没多久。万一贼人还没走呢?”
沈秋一想,点了下头,“你去叫禁卫军统领过来,将人带出来。”
宝兰连忙点头,又叮嘱身后几位宫女,“你们看好皇后。”
宫女们:“是。”
宝兰转身跑开。沈秋心中不安越盛。过了约莫一会儿,宝兰带着禁卫军统领李胜来了,他匆忙行礼之后,沈秋便交代了事情,不一会儿他招手示意,带着一纵小队士兵过去。而后,李胜的几个士兵架着一具女尸而来,流了一地的血,在雪中显得尤为刺眼。沈秋定睛一看,发现那张脸便是她从家中带来的陪嫁丫鬟,宝萝。沈秋身形微晃,脸色泛白。宝兰也不禁捂住了嘴。那死样过于凄惨,从脖颈处被活生生的勒断,只有一点皮肉悬着,舌头吐了三尺长也不夸张。李胜恭敬道:“娘娘,这尸首已找到,您还是避开一些,以免煞气冲到了您。”
沈秋吐口气,道:“这是本宫的宫女。”
李胜微怔:“您的宫女?”
沈秋:“这是本宫的陪嫁宫女,还劳驾李将军好好调查,还她一个真相。”
李胜点点头:“自是应当。”
李胜带着一众人离去,宝兰脸依然还在发白,颤唇:“这是谋杀,这分明就是谋杀!”
沈秋眸光淡淡,望向程慧娴所住之处,紧紧闭合:“这是在给本宫下马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