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趴在沈秋旁边默默无语,直到外面传来动静,似乎还有寺内的事情没有解决。她强撑一口气,起身走出禅房外。禅房外站了不少僧众,见沈清出来,又纷纷退开一些,小心翼翼地打量沈清神色。皇寺管事忙迎上来:“二小姐,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沈清扫了一眼僧众,淡声道:“太医正为娘娘诊治,闲杂人等不得打扰。”
“是,是。”
管事看着沈清脸色,松了口气。至少说明,皇后娘娘没有真的死在寺中。而后,沈清面色冷峻下来,目光朝他看来。“今天你也看到了,娘娘危难之际,是一个外男不顾生命将娘娘背出火海。你监管不力,救人无功,这些我姑且不与你计较,若是有心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在外面将此事泄露半句,我拿你是问!”
管事瞬时出了一身冷汗,连连点头。皇后在寺里出了事,要为此负责的只有寺里的管事,二小姐不与他计较已经是宽宏大量,他怎么敢把寺里发生的事到处宣扬!沈清说完话,转身进了屋子。“二小姐,老臣这就为皇后娘娘施针。”
得到沈清首肯后,太医从诊箱中拿出银针,一针一针地刺入沈秋的肌肤内。沈清的心不由自主地提起来,看着躺在榻上的姐姐,又是满眼的心疼。宝青想将二小姐拉出去,不忍她看如此画面,可是自己眼睛也是一阵发酸,根本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老天爷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让世界上顶好的皇后娘娘遭遇这样的事!太医施针结束,沈清的手心几乎掐红。直到看着沈秋眼皮睁开,她才猛地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反倒让她撑不住身子,眼前发黑倒下去。“主子!”
宝青忙扶住她。“没事。”
沈清定了定神,转而看向塌上:“阿姐,你怎么样?”
沈秋虚弱道:“清儿,别担心。”
她脸色苍白,神色却很镇定。死里逃生,她不以为意,本就是病体,她早就做好了撒手人寰的准备。“咳咳咳!”
沈秋重重咳嗽,听的人揪心。沈清忙帮她顺气:“阿姐,你别说话了。好好歇着。”
到底是虚弱,没一会儿,沈秋又睡着了。沈清又守了半天,看着阿姐睡的沉,才起身离开。宝兰忙跟了上去。可她却连看都没看,径直走出了院子。“二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
“失火有蹊跷,我得回去看看。你照顾好阿姐。”
沈清总觉得失火并不是偶然。宝兰无奈,但拦不住。沈清刚踏进遇火的院子,就瞧见那抹熟悉的身影。他穿着玄色外袍,负手而立,剑眉微蹙,盯着眼前的场景。不知为何,明明她那么怕他,可在此刻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安。或许是惊吓过度以后再次遇到熟悉的人,下意识地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沈清心里无奈苦笑。或许是目光过于热烈,楚蔺寒突然回过头,与沈清对上视线。“你怎么过来了?”
沈清微愣,移开目光之时瞥见他身后的几个油桶,心下一沉。她上前行了个礼,郑重开口:“此次寺中失火并非偶然,还请殿下做主,为阿姐查明真相,找出真凶。”
楚蔺寒挑了一下眉,看着她眼中的坚定与果敢,能让她开口向自己求情,足以见得她将姐妹情谊看得有多重。“谋害皇族乃是重罪,若是有人真存了这样的心思,本王绝不饶他。”
沈清点了点头,又重新垂下眸子。她觉得自己心里似乎有一个真相呼之欲出,可是眼前仍然有重重迷雾,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姐姐会在这里出事!楚蔺寒原本正等着沈清的道谢,结果她反而想事情想入神了,他哼笑道:“你不与本王道谢吗?”
沈清这才回过神来,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虽然楚蔺寒喜怒无常,有时候又霸道得不可理喻,但是她现在也只能依靠和相信他了。“臣女谢过殿下。”
“只是如此?”
沈清福了福身,道:“等殿下查明真相,臣女再另行谢意不迟。”
楚蔺寒笑起来,道:“好,本王等着你的谢意。回去休息吧,有什么消息,本王自会告知你。”
沈清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阿姐那边还需要人照顾,再次福了福身,离开院子。阿姐那边还需要人照料,只能福了福身子,离开院子。临走的时候,回头望了眼旁边的油桶,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翌日。早朝上,众人像是联合好了似的,接二连三地给暄耀帝递奏折。无一例外,说的全都是关于皇寺失火的事。“皇上,皇寺内屡屡出事,想来是有人从中作梗。”
“是啊!若是不铲除隐患,只怕会牵连皇寺也不得安宁!”
眼下失火的是皇后的院子,日后说不定就要把皇陵给烧了。暄耀帝脸色阴沉的要滴出墨来,拳头死死攥起来,眼底藏着怒意。这不是简单的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让皇寺不得安宁。眼看着底下吵得不可开交,暄耀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众爱卿安静!”
众人纷纷跪地。“皇寺管事办事不利,既如此,革去其职,发配到边疆寺庙处置。”
见陛下动怒,一众臣子都不敢再火上浇油。御书房内,暄耀帝将桌上的奏折重重扔了出去。“真是胆大包天!去给朕查!到底是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
自从他动了要让程如玉进宫的心思,皇寺接二连三的出事。还真是一点也不让他省心!这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分明就是让程如玉进宫难上加难,说不定前面还有更大的陷阱等着自己。也好,也好!暄耀帝盯着地上散落的奏折,嘴角浮起一抹诡谲的笑意。他倒是要看看,是谁敢在他眼皮底下捣乱!沈清伏在塌边,不过是一夜没睡,眼下已经青了一块。身上酸胀的厉害,就连眼底都布满了红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