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楚蔺寒的聘礼仍然按时送到了国公府,只是这一次,沈长海并没有让禁军将聘礼送回摄政王府。这次跟随楚蔺寒聘礼一起来的,还有另一位大人物。“大长公主驾临,老臣有失远迎。”
原来是避世已久的大长公主,不知道楚蔺寒费了多大的劲,才把她请出山。大长公主虽然年纪大了,可是保养得当,看起来就像个刚过三十的中年妇人。“国公爷客气了,说起来咱们也是好久不见了。”
沈长海亲自把大长公主迎进门,在前厅招待她。大长公主一袭明皇长裙迤地,一举一动都十分优雅,她一坐下,就开门见山道:“本宫这次来,是为了给寒儿提亲的。”
沈长海愣了愣,真没想到大长公主真会为了摄政王提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大长公主眉眼含笑,说话轻柔让人亲切。“本宫知道,寒儿之前给国公府添了麻烦,但他是真心喜欢你家二小姐,否则怎会多次跑到本宫府中,央求本宫来提亲呢。这孩子,还是头一次来求本宫。”
大长公主笑意不减,言语间透着坚定。沈长海道:“公主言重了。小女何德何能啊。”
“两个人在一起,何必讲究什么何德何能,只要他们真心喜欢对方,就足够了。”
大长公主这么一说,倒是让沈长海为难起来,这根本不是真心喜欢的事,沈长海本来就不想让沈清再卷入他们皇室的纷争中去。“大长公主说的是。”
“国公爷,那就这么定下。你家那孩子我也知道,是皇后的亲妹子,皇后的为人我清楚,她的妹子我放心。”
沈长海只得苦笑着点头,收下了楚蔺寒送来的全部聘礼。不过几天时间,沈家二小姐的婚事定了又退,退了又定。从家中表亲,到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摄政王殿下又请大长公主出面提亲,重视程度非同一般!街头巷尾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沈家如何养的好女儿,都这般好命。也有人议论,沈家女皆凤命,如今两位当权者一人一个沈家女,莫不是要变天?沈清干脆大门不出,图个清净。然后,宫中却山雨欲来。暄耀帝再蠢也看出一切不过是楚蔺寒的谋划!宫外传言,因为两人有肌肤之亲,楚蔺寒要对沈清负责,所以不得已求娶沈清!什么狗屁借口,若是其他人,楚蔺寒的剑早已封喉,哪有碰触的机会!大长公主可是那么好请动的?楚蔺寒早有预谋!看着眼前的暗卫,暄耀帝气得牙痒。“朕让你们盯着沈家,人被劫了你们竟然不知道!”
暗卫们齐齐跪成一排,大气也不敢出,只能不停请罪。“陛下恕罪!是属下们没看好沈二小姐,才让她被土匪抓住,给了摄政王可乘之机。”
暄耀帝难掩怒气,抓起茶杯猛地砸在暗卫眼前。瓷片四溅,几人都被划伤,可无人敢擦拭血迹。暄耀帝面如寒霜,若早早知道是沈清被绑,哪还轮得到楚蔺寒带兵剿匪!眸光邪狞,沉声问出,“两人有肌肤之亲,是否属实?”
暗卫小心回道:“探子来报,确有此事。”
“盯紧国公府,有什么情况立刻来报,不许放过国公府的一举一动。”
“属下遵旨!”
暄耀帝沉心静气,此刻去找楚蔺寒不妥,只能旁敲侧击一下沈家的想法。“摆驾翊坤宫,晚膳就到皇后那里用吧。”
魏喜得了旨意,通知翊坤宫去了,暄耀帝换了身常服,随后前去。自从上次看沈秋作画后,暄耀帝就很久没见过她,只知道她现在修身养性得很,整日闷在宫中。“陛下驾到!”
“臣妾参见陛下。”
沈秋早前接了旨意,心里倒也没什么感觉,只是宝兰十分高兴,想着若是暄耀帝能在翊坤宫歇一晚就好了。“皇后身子虚弱,不必行礼了。”
暄耀帝亲自将沈秋扶起来,带她一同进入殿中。沈秋垂眸看不出喜怒,暄耀帝淡淡一笑,像是关心她一样,说道。“皇后整日闷在宫里,人都没多少精神了。朕这里有个好消息,定能让你开心。”
沈秋凄然一笑,她如今有什么好消息?见她不说话,暄耀帝也不恼怒,只是盯着她不错过她的每一丝变化。“沈二小姐定了桩婚事。”
沈秋一愣,微微抬头,这算什么喜事?不等沈秋说话,暄耀帝倾身向前,“摄政王与沈二小姐定亲,大长公主做媒,如今聘礼已经在沈国公府的院内!”
暄耀帝唇角勾起,指尖拂过沈秋发丝,笑着问道,“你说,这不算是喜事吗?”
沈秋猛地抬头,又回过神来,道:“可是臣妾听说,父亲不是把妹妹许配给表弟了吗?怎么会……”暄耀帝眼眸噙着笑,注视她说道,“沈二小姐遭遇土匪绑架,是皇叔亲自剿匪,将他们带了回来。”
沈秋眼中满是担心,哪里顾得上其他。“清儿他们没事吧”暄耀帝冷笑一声,“自然没事,众目睽睽之下,沈二小姐与皇叔有了肌肤之亲。因此,二人才结了亲。”
沈秋再次愣住,没想到她在宫中几日,沈家居然出了这么多事!她所求不过是沈清远离京城平安度日,为何兜兜转转偏与摄政王定亲!薄唇轻启,关切的问道,“清儿,清儿怎么说?”
暄耀帝见她的反应确实不像装的,冷哼了一声。“她一介女流之辈能有什么说话,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皇后,你该明白皇叔的为人,你若是真心疼二小姐,不如劝她放弃婚事,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沈秋这才明白,暄耀帝绕了一个大圈子,是为了什么。“臣妾明白的。”
“你真的明白?”
沈秋抬起头看他,点了点头:“皇叔和我妹妹的婚事至关重要,臣妾不愿陛下为难,会再劝父亲退掉这门婚事。”
暄耀帝对她的识趣十分满意,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