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往宫里送东西。有精巧的檀木匣子、碧玉如意、还有几套上好的首饰。慧美人扫视一眼有些意外，如今她失了孩子，程家送进宫的东西竟然比以往还多。“放下吧。”

宫人们低着头放下这些精美的器具，这才悄悄退出去。见没了人，慧美人习惯的打开首饰匣子，每次若有消息传递，程家都会送这种整套的首饰。果然找到一封信，看字迹是父亲亲笔书写。慧美人嘴角扬起，满怀期待阅读信件，可是越读下去，心底越冷，发白的骨节恨不能将信纸捏碎。狠狠攥在手里，捏成一团，面目狰狞的捶打床榻。她本以为父亲会多多关心劝慰她，体谅她丧子之痛。可安慰的话，不过是一句：吾女慧娴，望珍重身体。之后，便全是让她为程如玉铺路，保程如玉诞下皇子成为皇后，姐妹相携共享荣华。程如玉！又是程如玉！为什么父亲总是偏心，她如今已经是宫中美人，父亲就不能多想想如何为她谋出路吗？虽然心中不忿，但程慧娴清楚，如今程如玉才是程家的底牌。有皇帝的宠爱，肚子里还怀有龙种，进宫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无奈叹了口气，不经意间瞥向那个檀木匣子，随手打开把玩。记得姨娘也有个一样的，小时候姨娘还教她怎么玩里面的机关，藏几个钱币进去。匣子里有一些小姑娘的饰物，越看越像少女时，娘亲给她置办的。慧美人不由得重视匣子，将东西都倒出来，果然在机关处发现一张字条。杜，举荐于程。简短五个字，却让慧美人如坠冰窟。隐约想起，幼年时曾在府内见过一次杜太医，那时他只是一介布衣。后来是程中南保荐他进了太医院，十几年过去，若不是今日提及，慧美人早已忘记。所以，打掉她的孩子，全都是程家的手笔！杜太医提供堕胎药，艾冬负责下药，之后再一起指认是宸妃所为！既铲除了宸妃，又打掉她肚子里孩子。就是为了让她一心一意给程如玉铺路！她在他们眼里，从来都只是一个不重要的台阶，一个可以随意舍弃的存在。程慧娴心中悲戚，可一想到那快成型的孩子，恨不得拉整个程家去陪葬！既然程家一直想让程如玉进宫，那她就偏不让他们如意。一辈子都在庙里当尼姑吧！艾梅听到里面有声音，关心的进来询问。“娘娘，可有什么吩咐？”

慧美人看着她的眼神一紧，这人也是程府的家生子，焉知不是第二个艾冬。淡淡说了一句，“无事把东西收起来吧，取烛台过来。”

慧美人随手拿起一本书，艾冬以为她是嫌弃光线暗，忙拿过一直烛台。随后将送来的东西登记入库。趁着艾梅不注意，慧美人将字条烧掉。她身边一定有程家探子，也许在她得知怀的是女胎时，有人告诉了父亲，他们这才用这一胎，设计拉皇后下水。慧美人感到心寒，他们就从没有考虑过，她的死活！如今，她只有靠自己。沈国公府内，沈清和沈明翰回府后，第一时间去了父亲的院子。沈长海靠坐在一旁，听着管家禀告府内事宜，见儿女双双回来神态轻松。“秋儿如何？”

沈清坐在一旁宽慰父亲，“爹，阿姐身体有所好转，大明宫中住的，虽比不得皇宫，但环境清幽景色雅致，倒是静养的好所在。”

闻听此言，沈长海便放心了。沈明翰说出心中疑惑，“今日去拜见太后，可太后有些疏离，连清儿准备的糕点都没有收下。”

沈长海摆摆手，“日后清儿去大明宫，记得多到太后那里走动，哪怕太后不允你入内。”

沈清似懂非懂，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