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还看呢？”

谢思贤有些摸不透顾倾城，瞧着顾倾城将书约收好，又拿出银票在桌案上放着，虽是笑着，但却不是爱财的表情了。顾倾城托着下巴，看着离开的身影道：“李家，要完了。”

“我懒得跟你说，神神叨叨的！”

谢思贤拍着脸上的尘土，频频皱眉。顾倾城好心提醒道：“方才那几盆，早上才施过肥，新鲜着呢。”

“……？”

嘉慧郡主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好巧不巧的，又被民间不少人瞧见，各个版本的故事都有。但唯独有一条未变，那便是顾家新回来的小姐，陪伴在嘉慧郡主身边，是知道所有真相的。顾倾城原本还打算再摸两天鱼，等到最后一天再去皇宫内转转。谁料一大早，顾振天上朝时，就已经吩咐让人将顾倾城叫了起来。“这才寅时不到，咱就不能多睡一会儿吗？”

顾倾城迷迷糊糊的，就被红栾拽了起来，收拾穿戴着朝着外面去。天还没亮，但顾家却已经点上了所有的灯笼，照得通亮。哒哒的马车声渐行渐近，顾振天早已经在车上候着，顾倾城才慢悠悠的叼着包子上了车。“今日面圣切莫紧张，实情是如何便是如何，无需害怕。”

顾振天柔声说道，又为顾倾城递上了水。顾倾城咽着包子，喝上了一些水，才点头说道：“爹放心，我一点儿都不紧张，圣上又不吃人，我不怕。”

“嗯，只是须得在后殿多等一会儿，下朝后圣上才过去。若是累了，就坐下休息休息，无需站着等。”

“殿内的小宫女我都打点过了，不会与你为难，圣上若要到了，他们会提前通知你。”

“记得平常心就好，稍后我也与李大人会过去。”

顾倾城应着话，包子吃了四五个，就听得马车外有人再叫着。顾振天打开车窗，却见李正的马车也在街道上，与之并行。“顾大人，好巧啊。”

“李大人，真巧。”

相互寒暄后，两辆马车并行，朝着皇宫去。那金碧辉煌的宫廷，上辈子顾倾城已经去过了太多次，甚至连四周的路线都一清二楚。但再次抬头，看着巍峨的宫门，冰冷的城墙，她心中还是微微触动着。这个地方，给了她无数的荣耀，也同样带给了她耻辱！宫门之内，不允许马车入内，顾倾城下了马车，跟随在顾振天后，一步步朝着里去。看着曾经萧玉琪所站的墙头，还有自己坠下的阁楼，顾家军被射杀，嫂子侄儿被焚尸之地，顾倾城只觉得胸口好似被什么东西堵着一般难受。豆大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落下。“这就怕了吗？”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像极了当初的那个声音。顾倾城猛地一颤，惊愕的抬起头来。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顾振天跟李正已经走在了前方，而她落在后面。身边则是一身青蓝色官袍的萧九冥，带着官帽，垂下的官帘挂在鬓边。他的长发已然被全部束起，剑眉星眸，就连喜欢微敞开的衣衫也整理得规规矩矩，胸腰处还鼓鼓囊囊的，上着固定板。玉带束着腰身，衣衫下摆，露着黑底的长官靴。鬼使神差的，顾倾城开口问道：“你不热吗？”

说完，顾倾城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子了。着实是这个官袍太显厚重，又或者是萧九冥上了固定板的原因，看上去略显厚了些。六月这么个天气，顾倾城穿着纱衣都觉得炎热，更何况是规规矩矩一身的萧九冥。“看来没被吓着。”

萧九冥淡漠的移开目光，朝着前走去。顾倾城忙跟上，走在萧九冥身边道：“九王爷，原来您也需要上朝啊？”

萧九冥的步伐一顿，斜眼说道：“我若不上朝拿俸禄，下次泛舟只怕连尸骨都打捞不上来了。”

“不是，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那我又不是故意把你给荡出去的。”

“那就是借着救我之由，故意将我按得骨折？”

“……”寅时下半刻，所有官员都已经到达，与耀武帝共商国事。顾倾城没有官职在身，自是不能入内的。只看着萧九冥大步走了进去，那曾经自己几进几出的大殿，如今也成了高不可攀之地。小太监早已经候着，带着顾倾城朝着后面走。“偏殿是休息的地方，顾小姐请随小的前去歇息一二，等圣上下朝后再来。”

小太监低着头狗搂着身子，举着灯笼带路。顾倾城应声道谢，正朝着偏殿去，就见另外一道粉嫩的身影快速走了过来。“可是顾家的倾城小姐？”

小宫女唤了一句，确定是顾倾城后，忙作揖说道：“顾小姐，郡主已经醒来了，知晓顾小姐今日入宫，特定让奴婢过来，请顾小姐移步。”

“是吗，但是我要在这……”顾倾城微微蹙眉。小宫女双眼一红，哽咽道：“顾小姐，自从出了这事，郡主没有一天好睡，每天都被噩梦缠绕，人也清瘦了好多，还请顾小姐随奴婢一起过去，见见郡主吧。”

顾倾城无奈的叹息一声，只道：“那便去吧。”

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了一锭银子放在小太监手中，“还请公公稍等一二，我去去就回。”

“好说，好说，若是有人问起，我只道顾小姐出恭了。”

小太监点头哈腰的说着。小宫女领着路朝着外去，顾倾城记得当初嘉慧郡主所在的宫殿，是为冷宫所改，取名为平顺宫的地方。为的，就是希望嘉慧郡主平安无事。可眼前的小宫女所带的路，七拐八拐，虽也是朝着冷宫的方向，却是供那些被打入冷宫的下人所住之所。“咱们的路没错吧，怎得越来越阴森了？”

顾倾城跟在后面问道。小宫女只顾着朝前带路，步子越来越快，微喘息道：“没错，奴婢就算闭着眼也能找到的。顾小姐就请跟着奴婢来，嘉慧郡主就在前面候着呢。”

“喔？那便好，你且带路吧。”

顾倾城笑着，缓缓走在后面，每一步迈出，却是距离那宫女却是越来越近。“在就听闻宫内有闹鬼一地，不知小姐姐可听说过这样一个吃人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