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郭队打算给个什么条件？往哪方面发展？郭队不详细说说？”

齐望衍看了一眼郭成军，淡声说着，他眼神锋利，却带着一股子嘲讽的味道，说出来的话也是生硬的厉害。郭成军被他这一声“郭队”喊的脊背一僵，他扭头看向齐望衍，又看了看林乔，看着林乔眼中的懵懂和齐望衍那毫不避讳的架势，郭成军轻轻叹了口气——“你也别满身都是刺，齐老和你父亲当初也没有想到会……”郭成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齐望衍打断：“请郭队就事论事，不必说这些过去的事情了。”

一句话成功让郭成军噎住了，他抿了抿抿，浓眉微皱，只能按着齐望衍刚刚的问题一点点回答出来。“加钱。”

齐望衍听完，只幽幽吐了两个字。林乔没有吭声，却是震惊了，这五张图成册，一册要到了五十的价钱这还不够？郭成军拧眉：“这方面的资金还没有完全批下来，已经是挪用了其他的宣传……”“那就免谈啊，你们大可以找别人的不是？只不过别人未必可靠，老头子得认清楚自己的处境，舍不得本套不着好东西，这个道理郭队不会不清楚吧？”

齐望衍眼皮子都没掀一掀，态度依旧强硬。“这图是你一个人话的吗？你总得听听林知青的意见吧？”

郭成军也有点恼了，余光看向林乔，直接祸水东引。“我听阿衍的。”

林乔很快接话，毫不犹豫的说着。郭成军气笑了，觉得自己犯了傻，这小两口肯定沆瀣一气，他居然还指望林乔来打齐望衍的脸？林乔虽然也隐约觉得齐望衍的要价太狠了，而郭成军的态度却始终放的很低，对于齐望衍的针锋相对也是保持着无奈的样子，只能来转话题到自己身上。她不会傻得去打齐望衍的脸。虽然她看出了齐望衍的有意为难。青年脸色并不算好，但是却是比平日要冷淡许多，一双桃花眼中盛满了讽刺，说出来的话也说口气刻薄带着嘲讽。这完全不像平日里温润清雅的样子，就像是这借力宣泄着什么似得。林乔都不用猜也知道，铁定是和齐望衍的家庭有关系，兴许齐望衍曾经经历了的不单单是她所想像到的批斗的事情，而这肯定和齐家脱不了干系。偏偏不论是刘局还是眼前这个郭成军郭队，对于齐望衍的态度放的都很低，还时不时说两句劝说和解的话，这就很耐人寻味了。林乔没想过去问齐望衍，这东西在齐望衍的心里应当就是一道伤疤，这个伤疤她不能主动去立刻揭开，得等到齐望衍完全信赖之后，满满帮他将伤口愈合。齐望衍这副模样不像是不在意，更像是因为太过在意而彻底失望后的抗拒。林乔不问缘由，她只觉得心疼，人心就是偏心的，她的心就是偏向齐望衍的。她伸手轻轻握住青年修长白皙却又微微发凉的指尖，两人十指交扣，林乔对齐望衍微微一笑，齐望衍怔愣了许多，眼中的寒气和讽刺在对上林乔的时候早就消弭。于是乎，最后谈出来的价格就很高，八十块……林乔想都不敢想的价格。这个时候一个普通的工人的价格，大概是一个月二十到三十块，而八十块，买五幅图，且还是个长期买卖，就算是她和齐望衍拆分的一人一半，这价钱说出去也是足够让人眼红的啊！“那么就谢谢郭队的慷慨了，我和乔乔非常感激。”

齐望衍握住林乔的手，从她的手上汲取着温暖，眼中荡开了许多柔光，口气也温和了下去。与齐望衍的好面色比起来，郭成军放了大血，整个人的脸色都不是那么好看，他的预算是不能超过六十，好家伙，齐望衍这上来就生生拔高那么多，他被宰的脸色都发白！齐家曾经也不像是会短了他吃喝的，就是现在齐老也是分毫不计较金钱的，怎么他的孙子却是这样发锱铢必较，扣扣搜搜的呢？？郭成军在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不过他如何想的，齐望衍和林乔都不在意。车子不疾不徐的开着，开在并不平坦的小道上，磕磕绊绊的前行，那震动感，林乔本来就难受，后头就更难受了。她自己是不晕车的，但是架不住原主的身体晕啊！林乔迷迷糊糊的，给整得七荤八素的，一张脸惨白惨白的看着和齐望衍有的一拼，齐望衍握住她的手，有些紧张。“没事，我只是晕车。”

林乔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晕车……？林乔看着虽然有些不对劲，但还算淡定，晕车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她这幅淡定无奈的样子，落在其他人眼中却不对劲了。齐望衍眸光动了动，刚刚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才发觉，其实林乔从见到车开始就很淡定，熟练的打开车门还摸了摸边上的安全带，然后又是熟练的系上，那轻车熟路的模样仿佛坐车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但实际上，这个年头的大多数人连坐车都是一个无比新鲜的体验，这样的熟练……齐望衍伸手，轻轻拉了拉林乔，“乔乔要不要靠着我睡一会儿？车子太震了，晃得自然不舒服。”

“好。”

林乔忍得难受，就顺从的贴在齐望衍的肩膀上微微靠着青年，鼻尖荡漾着青年身上独有的浅淡药香，林乔的心安定了许多。齐望衍伸手轻轻环住林乔，放松身体让林乔依靠的更加束缚，一只手与她是十指交扣没忍住捏了捏林乔的掌心，想要将人紧紧的抓牢。齐望衍直觉林乔处处透着不寻常，但他不敢去深想，也不能去深想。那个可怕的可能让在林乔那清凉的眸光之中被齐望衍否决，那就不会是这个答案，所以……乔乔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饶是齐望衍自诩聪明也想不出个结果。是特务？被人派下来特意接近他？可是齐家已经没落到了这个地步，自己也都成为弃子，接近他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