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家书院。她最先上门拜访的就是松山。一到松山学堂门口，赵喜春不禁有些皱起了眉头。按道理来说这应该是镇上最好的学堂，但看上去却并无什么特别，反而周围的环境显得有些车水马龙的。她压下心里的疑惑，径直走到大门口，对着门口的门童作揖，门童见状赶紧回礼，不过眉宇之间并无太多尊重，对她上下一打量，倒流露出几分轻视。赵喜春心中不满渐升，不过面上依旧是一副平和笑容。“打扰了，我想拜见老先生。”

门童在门口站了一会，最后才敷衍的一点头。“稍等。”

等他离开的时候赵喜春才明白过来，刚刚门童站在那里不动莫非是在等自己给他什么好处吗？还未见到老举人她心中对于这个松山学堂已经起了很大的不满。这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菜农口中的镇上最好的学堂，倒沾满了铜臭味，完全不是学习的清净之地。赵喜春站在门外等了许久，来来往往的马车都过了好几轮，甚至还有商贩奇怪地看着她。就算是学堂再大，这怎么也能有好几个来回了，怎么还没有出来？就在她快要等到不耐烦的时候，老举人才姗姗来迟。出来后老举人环顾四周，几乎是在周围转了一圈才把视线放在赵喜春的身上，一看到她眼中顿时浮现出几分鄙夷之色。“就是你说要见我的吗？”

这么一来二去赵喜春几乎都想走了，但语气还是恭恭敬敬：“是的，老先生，我想送家里的孩子读书，所以特来请教一二。”

“哼，送学子读书这种事理应让家里男子来，你一个妇人来这里，岂不是有些太无礼了？”

本来就对松山学堂失去所有好感的赵喜春听到这老举人这么说，顿时火气就冒了出来。“我道是什么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她本来想直接告辞，但越想越不是滋味，感觉直接就反驳道。“读书这种事情男女皆可，朝廷都没有禁止女人读书，你一个老先生竟然还有着如此的思想，简直枉为先生！”

老举人没想到她会直接这样反驳，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他教书半生还从未被人这样说过，一时间指着赵喜春，气得只能说出一个“你……”！“你什么你，我一个妇人都明白的道理，你一个举人竟然都不懂。”

赵喜春摇头叹息，“什么镇上最好的学堂，我看也不过如此！”

“你、你！”

老举人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这里不欢迎你！”

“哼，我早就想走了。”

赵喜春仗着自己是老妇人，故意露出蛮横无理的表情，看的老举人差点背过气去，她这才大步流星地离开。看来松山学堂是没有希望了，更何况这样的地方她不觉得进去自己的孩子能学什么好。果断将松山排除，赵喜春向着更近的华余走去。对比松山学堂门口的车水马龙，华余显得清净许多，赵喜春在心里感叹着这气氛才更像是书院。“这位夫人——”赵喜春刚走到学院门口，就听到有人和她打招呼，她抬头，就看到一名看上去约莫三十左右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看着她。“我是华余的夫子，我看你在门口，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这不看上去好多了！赵喜春在心里感叹着，对着中年男人作揖：“我家有几名到了上学年纪的孙儿，所以特来打听此处的束脩。”

“原来是这样。”

马成远略一沉吟，然后缓缓报出了一个数字，“月俸米三石。”

三石！除了这些肯定首次来还要准备拜师礼。这个价格其实已经不算太超出赵喜春的所想了，但这个数字对于目前的陈家来说着实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负担。不过目前店铺的生意也算是蒸蒸日上，如果能长久保持，再加上红花油的生意，交这一笔倒也不是什么问题。心里迅速思索着，虽然已经大概得出了结论，但到底还是要货比三家，这不是还有一家高远没有看过吗？“谢谢先生，待我回去和家里人讨论一下，不日便回给答复。”

马成远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神色，只是也对着她作揖，然后将她送到了路口。与马成远告别后，赵喜春又去了华余学堂。华余距离松山和高远都有段距离，因此她花费了好一段时间才来到大门口，或许是因为来的有些太晚了，门口的小厮告诉她两位老秀才都已经离开。“其中一位才刚刚走不久，估计今天是不会回来了。”

小厮略带歉意地说。“不碍事。”

赵喜春感叹着路确实有些太远了，要不然估计还能正好在门口撞上，“我就是家里孙儿准备上学，所以先提前来打听一下此处先生的束脩。”

“这个啊，那问我也可以。”

小厮笑着回答，“每月米二石五斗。”

这倒是比华余还便宜了五斗，这让赵喜春有些意外。看到赵喜春意外的表情，小厮倒也丝毫不避讳：“我们老先生说了，也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不需要那么多食粮。”

“真是为人师表。”

赵喜春称赞着，或许是没想到她一个老妇人还会用这种成语，小厮倒是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