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林启在这个节骨眼打断了花晓眠的讲述。　　“你当时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林启直视着花晓眠。　　“是不可能，是胡说八道。”

花晓眠回答倒是很快。　　“那现在呢？”

“我不知道...”　　花晓眠又把头低了下去。　　“你继续吧。”

“嗯。”

一开始花晓眠是一点点都不信，贺今也不信，因为大部分时间贺今都是会和花晓眠在一起，杜石桥平时是个什么作风她也感受得很清晰，虽说不太想看到自己的闺蜜这样喜欢男人，但一码归一码，她不讨厌杜石桥。　　最有力的锤人证据来自于学校打扫卫生的校工，他证明了杜石桥前一天晚上是最后一个接触到猫咪群的人。　　这点得到了多方面的验证，杜石桥当天是从网吧回来的，回来以后直接就睡了，没有和室友交流任何东西，这和他平时的作风不太像。　　并且除了他以外，好像没有人能接触到那么多的猫，那些猫在临死前和他特别亲，他一带着食物靠近就会有很多猫主动过去，别人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校猫死亡的事件在汉科大以一个恐怖的速度膨胀着，所有人都对这件事感觉到毛骨悚然，如果有人能狠下心来杀死这么多猫，那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下一次是不是就要杀到室友头上了？　　总是会有人朝着这个方向想的。　　大学生这个群体是最容易被煽动的，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加上既有的证据，杜石桥立马成为众矢之的。　　当然，也有一大部分和杜石桥相熟的人不信，包括花晓眠，包括贺今，一直有在站出来帮他说话，帮他辩解。　　这股辩解势力大概和带节奏的人二八开，这还是归功于花晓眠的“校花效应”，不然的话连一九开都达不到。　　但马上最奇怪的点，也是最直接导致杜石桥成为铁板钉钉的凶手的因素出现了——杜石桥主动提出休学了。　　这相当于是给了帮他辩解的那部分人一发狠狠地“背刺”。　　她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个时间主动提出休学，和投案自首有什么区别？？　　并且汉科大的学校还发现了一点，那就是杜石桥本人真的没有出来辩解过这件事。　　普通人要是被诬陷了，那肯定是千方百计用各种手段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但杜石桥不是这样，他只有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杜石桥的休学手续办得很快，因为学校方也一直关注着校猫死亡事件。　　诚然，这是学生们的一次“正义”的情绪输出，但汉科大校猫横行这个状况一直都是学校感到非常棘手的一件事情。　　校工多次向学校反映由于猫太多，学校的清理工作太难进行。　　学校的规章制度当然是不希望学生们这样大规模地喂流浪猫，但专门去阻止学生又显得过于冷漠，没有同情心，等于是和学生们站在了对立面。　　现在有个学生帮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理论上学校甚至还要感谢他。　　在学校的角度，杀几只流浪猫还真构不成犯法，顶多是个道德问题，所以他们并没有为难杜石桥，办手续的时候大开绿灯。　　就这样，杜石桥离开了，离开了他寒窗苦读10年考上的大学。　　学校后续的讨论也还进行的一段时间，但那都是对于杜石桥早期的一些行为进行“清算”。　　说他表面上温文尔雅，待人真诚，实际上是个毒蝎男。　　还有人说他是心理变态，明明是要杀那些猫，前期却故意装成一副关爱小动物的样子。　　最荒谬的说法还有杜石桥打游戏的时候最喜欢杀对面的辅助猫咪，这其实是一种心理变态的外化。　　“嗤。”

前面林启都能全程淡定听完，唯独这个点让他是气笑了。　　别太荒谬了。　　旁边的苏月凉，猫咪熟练度拉满的玩家，此刻竟捏紧了拳头，显然是听得太愤懑了。　　花晓眠讲完了，正在等待林启的评价。　　“为什么没人怀疑是校工干的？”

林启的一句话让花晓眠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捂住嘴唇。　　这个角度...她还真就从未想到过。　　“灯下黑，动机也说得过去，我说得对吗?”　　“我这就和我同学联系，让她们明天去找校工！”

花晓眠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慌慌张张地样子，手机都差点掉在地上。　　但林启给了她一个“先停一下”的手势。　　“我不相信杜石桥会想不到这一点。”

林启继续说道。　　“但他还是没有去为自己澄清，这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什么..可能...”　　“他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学校里的一切，同学，老师，学业，包括你这个倾慕者，他通通都不在乎。”

林启的话让花晓眠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　　苏月凉赶紧用手臂碰了碰林启。　　“我劝你不要再管他的事了，好好上课，好好生活，翻过这一页，重新开始。”

林启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结论。　　“不要...”　　花晓眠全身颤抖着，泪珠又有从眼睛里落下的趋势。　　这幅场景同样让林启感到揪心，花晓眠其实没有错，她只是一个追求自己理想中爱情的普通女孩。　　杜石桥又有什么错的呢，他只是避开了一份让他觉得很沉重的感情。　　“周五，也就是后天，也是这个点，杜石桥会在这里出现，要怎么做，你自己抉择。”

说完这句话林启就牵着苏月凉离开了，把此处的宁静留给花晓眠。　　......　　周五晚上，月瞳猫咖店。　　“我没有帮倒忙吧？”

林启站在杜石桥身后，看着杜石桥和小星一起喂猫。　　“当然没有。”

杜石桥没有抬头，但是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她应该马上要来了。”

“嗯啊，我已经准备好了。”

杜石桥起身，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　　“阿星，我有点渴了。”

“那我去帮你拿水。”

小星的烦恼并没有持续太久，今天的她和过去一样单纯。　　“谢谢你。”

“不用谢~”　　店外的街道旁停下了一辆出租车，一身碎花裙的花晓眠下车，径直朝着猫咖店走来。　　“小眠，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