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艾伯特走出院长办公室的时候,门口只剩下拜伦。 “克利夫兰先生呢?”
“你老爹出来就把他叫走了,好像说要熟悉一下讲师宿舍环境。”
两人一边走出行政楼一边说话,拜伦身上传来的淡淡烟草味道让艾伯特有些在意。 “你抽烟了?”
“克利夫兰先生给的,你别说,这双头鹰确实好抽,抽完完全不咳嗽。”
拜伦挤挤眼睛,仿佛在回味那支双头鹰的味道。 艾伯特这才想起来,高更也是个嗜烟如命的人。 但是在院长办公室里,他却一根烟都没有抽。 ………… 行政楼后方有一片郁郁葱葱的绿化,高更和克利夫兰一前一后的走在树荫下,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 “你那还有烟没?”
走在前面的高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问克利夫兰要烟抽。 “没有,别问。”
克利夫兰并不想和高更多说话,只是冷冷的回了他四个字。 “别装了,我都闻到你身上的双头鹰了。”
高更耸耸肩膀,作为烟中恶鬼,他早就练就了闻味识烟的本事。 克利夫兰极不情愿的从怀里取出烟盒,弹出一支扔给高更。 高更用自己的打火机点燃了嘴上的双头鹰,一口气足足吸了半支。 他从嘴里吐出大量的白色烟雾,烟碱和尼古丁让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小子还是喜欢抽双头鹰。”
高更看着郁郁葱葱的树林,一边尽兴的伸懒腰,一边和克利夫兰攀谈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样的无耻。”
克利夫兰打算把烟盒放回怀里,他并不是很依赖香烟,只是在心情烦躁的时候才会点一根。 “别收回去啊,陪一根,我们俩好多年没在一起抽烟了。”
高更连忙阻止了克利夫兰的动作,求他陪自己抽一根烟。 克利夫兰深深的看他一眼,用食指弹击烟盒,将一根双头鹰抽出来放到嘴里。 “对咯,好朋友就是要在一起。”
“一起抽烟、一起骂娘、一起驾驶着机动甲胄碾碎敌人。”
高更很有眼力见的给他点烟,嘴里还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克利夫兰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和高更并肩站着,欣赏柏拉图学院颇具艺术美感的绿化。 “我们不做朋友很久了,高更。”
他轻声的说着,双头鹰在指尖无声的燃烧。 “别说这么悲伤的话,我们都还活的好好的,我们依旧未来可期不是么?”
高更笑了一声,用自己的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克利夫兰。 “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未来可期的是艾伯特。”
“但是你这个人渣偏偏在这个时候又出现了,你会毁了他的。”
克利夫兰拍了拍肩膀,又狠狠的抽了一口烟。 “知道么,我现在有一种特别的癖好,就是收集别人给我的外号。”
“凯撒叫我烂人,你叫我人渣,只是我的儿子还没有给我取外号,不然我就有三个外号了。”
高更完全不在意克利夫兰略带尖刺的话,像个小孩子一样给他展示自己刚刚发现的癖好。 “你他妈清醒一点。”
克利夫兰忍不住说了一句脏话,这么多年过去了,高更骨子里始终都是一副浪荡不羁的模样。 “他的未来只属于他自己,我们只能是推他一把而已。”
被克利夫兰这么一说,高更恢复了短暂的清明。 “推他一把?如果前面是万丈深渊你也要推他一把么?”
克利夫兰把燃烧殆尽的烟蒂扔在草坪上,用脚尖使劲的碾灭。 他用的力气很大,以至于把草坪都踩出了一个小小的坑。 “淡定一点克利夫兰,他稳的很,知道什么路该有什么路不该有。”
“凯撒说他的身上永远不缺乏奇迹,如果摆在他前面的是万丈深渊,他估计会长出翅膀飞过去。”
高更也随手扔掉了手里的烟蒂,精准的扔进了克利夫兰踩出来的小坑里。 “你放屁。”
“你只是利用他,为他的母亲复仇而已!”
克利夫兰低声咆哮着,像是一头进入战斗状态的黑豹。 “别傻了克利夫兰,复仇有什么用? “他的母亲再也回不来了。”
高更无所谓的摊摊手,眼睛里没有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触动。 “我他妈和你沟通不了!”
克利夫兰转身就要走,他再也呆不下去了。 “他需要更高的权柄,这样他才能保证他母亲的悲剧不再重演。”
高更的声音传进了克利夫兰的耳朵,让他停下了脚步。 “那些传世家族,联手谋害了他的母亲。”
“现在他们又打算对他下手,只因为他身上流淌着那个女人的血。”
“他们害怕那种力量会重新回归,同时他们也不会容忍自己的地位被撼动。”
高更的声音平静而又隐藏着波澜,克利夫兰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一言不发。 “这不是复仇,克利夫兰,我只是希望他能活下去。”
高更缓慢的转过身来,克利夫兰看见他已经有了白头发,身形仿佛也没有以前那么挺拔了。 “帮帮我,克利夫兰。”
高更向克利夫兰伸出手,用乞求一般的语气和他说话。 克利夫兰看了他半天,没有选择和他握手,只是转身离去。 “你这个人渣,竟然舍得把自己的儿子送进魔鬼的怀抱!”
“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他一边走一边大声的咆哮着,仿佛要把心里堆积已久的不满全部吼出来。 高更目送着他离开,轻轻笑了笑。 他知道克利夫兰已经答应他了,他刚才只是说不会原谅自己,却没有说不会帮自己。 他从怀里摸出自己磨的锃亮的烟盒,从其中弹出一根劣质香烟,点燃之后把它插进克利夫兰磨出的小坑里。 “睡吧睡吧,他现在很好。”
………… 艾伯特走之后,安提丰一个人在院长办公室里坐了很久。 他提起桌上的有线电话,拨通了凯撒的私人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凯撒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师,是我。”
“你还记得那块张字玉佩么?”
安提丰直奔主题,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记得。”
“它现在在艾伯特的手上,梅菲斯特已经见过他了。”
安提丰的眼睛里流转着不安的情绪,像是看着黑云压境的雨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