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死呗。”
轻挑的语气,沉重的话题。 宁洛身为神选者,拥有百年阅历与杀手经验,甚至在现实中手刃过暴徒,但也自认做不到这般漠视生命。 他不是杀戮的工具,更不是失智的疯子。 杀人时他不会手抖,但他知道每一条生命的重量,也清楚杀戮会带来多少业报。 他认为自己和友人生命的重量要远大于外人,但却也不会将旁人生命视为草芥。 可白杨,实在过于冷漠了些。 宁洛没有顺着白杨的话问下去,而是话锋一转:“白叔......也是来参赛的?”
白杨咧嘴看向宁洛,笑得有几分低沉:“宁小兄弟,眼力不错啊。”
宁洛听出了刻意加重的“眼力”二字。 它所指代的恐怕不只是识破身份这一点,更是按时他此前看穿了两枚硬币的正反。 白杨这个人,很不简单! 甚至比他此前遇到过的任何人都要危险! 当然,除了不当人的苏瑶。 与白杨的相遇也明显并非巧合。 虽说选手们大都没急着赶来新港,但对于有野心且行动力超群的真正强者而言,无疑是越早动身越好。 而宁洛上过热搜,衣服也还是老一套,因此被白杨轻易认出。 不过宁洛倒是没察觉到白杨的敌意。 也不知道是因为轻视,还是他性格如此。 所以宁洛并未过多在意,甚至他转念一想,这兴许也是个了解情报的好机会。 沉默的间隙,面板骤现。 【当前区域】:新港站天命广场 【基础筹码】:100000 【追加筹码】:百米浮板迫降 【倍率上限】:100(不计算追加倍率) 【追加倍率】:明牌(×2) 【地图】:荒狱界(大) 【副本】:血疫 【预计时长】:30年 【天命限制】:7条 【天命效能】:83.3% 【特殊规则】:胜负条件根据所选阵营有所不同 【胜负条件(同处血海)】:占领更多血海浮峰 【胜负条件(同处高原)】:统治更多高原部落 【胜负条件(分处两侧)】:阵营对抗取得优胜 【额外模组】:赤血骇浪,腥风拂煦,海潮高扬 【楼靖海(还魂)】:蛟血(A),龙裔(A),兽王(A),钢筋铁骨(B),天生神力(B),融血宝体(B),狩人(C) 【晏平(素体)】:妖魂(A),兽王(A),风水勘探(B),众望所归(B),御兽师(B),大术师(B),兽语(C) 【穿越倒计时】:60s 宁洛远望着那块硕大的面板,面露悚然。 十万基础筹码,最高二百的倍率! 这要是打出绝杀局,一下子整整两千万就没了啊! 我滴妈...... 游戏害人不浅! 饶是向来拥簇游戏的宁洛,也觉着这筹码实在过分了些。 “不过,荒狱界......” 在车上检索有关叶辰的消息时,宁洛有瞥见过一条介绍,上面说叶辰所使用的功法正是荒狱界的万化血狱典。 小编大为夸赞了万化血狱典的强度,最后将叶辰的失败归咎于功法的水土不服。 不过因为那小编言称叶辰失败实属可惜,那哗众取宠的钓鱼手法让宁洛大为恶心,因而退出了文章,没有继续了解下去。 “万化血狱典要是真有这么强的话,倒是能成为我提升赤练血魂的理论支撑。”
一念及此,宁洛点开了个人终端,试图检索与荒狱界有关的信息。 不过这一举动被白杨敏锐地捕捉到。 白杨:“怎么,对荒狱界不是很熟?”
宁洛坦言:“嗯,确实,我只去过尘渊。”
“嚯,你还真是新人?不是扮猪吃虎?”
白杨神色有些意外,他没给宁洛自证的机会,继而轻笑道,“既然这样,那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就行,反正咱们俩都在等人,闲着也是闲着。”
宁洛眼前一亮:“那,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多谢白叔。”
不论白杨是何身份,但情报与知识本身不存在立场之分。 所以宁洛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担心。 交谈之际,适逢穿越的准备阶段。 以宁洛的认知而言,这本应是穿越者之间相互嘴炮的时机。 不过晏平与楼靖海都没有在此浪费口舌。 灰鼠的小弟递给晏平一大瓶白浊的气泡水,看上去像是富含不少营养与化学成分的维生素功能饮料。 而另一边的楼靖海则是直接撸起了袖子,一个戴着鸟嘴面具的医生掏出针管,将药剂注射至楼靖海的臂膀静脉。 宁洛微张着嘴,只觉得这一幕刷新了他的认知。 他偏过头,疑惑道:“这种事矩阵不管???”
白杨倒像是司空见惯,两手一摊:“不管啊,又不违法,里面的化合物剂量都在法律规定的范围之内。”
“晏平喝的功能饮料是低档货,但那么一瓶也要两万,能让穿越者保持最佳的脑力进行穿越。”
“而楼靖海打的针则用以强化神经递质,还能起到兴奋作用,不仅可以让他超常发挥,更是能让他如超越者般保留些许零碎的记忆。”
“不过......这一针,哪怕是最廉价的档位,也要百万。”
百万? 宁洛瞅了眼自己的个人终端,寻思着那他制霸永城加之夺取冠军,得来的钱却只够打三针? 而这三针,不过意味着三张超越者体验卡罢了。 宁洛目光微凝。 他意识到,新港的街斗与永城似乎大为不同。 不仅是内容上的区别,更是态度上的差异。 永城的街斗就是正常的游戏,虽然彼此间胜负欲很强,但终归没有脱离游戏的范畴。 至于新港...... 这已经不只是游戏了。 这是搏杀,这是战争! 宁洛沉吟片刻,低声道:“这种事,真的值吗?”
“看人吧。”
白杨嘴角上扬,“无论是兴奋饮料还是神经强化针,你都可以视为一种投资。一百万一针,但你要是能赢下对局,赚个两百万,岂不是就回了本?那要赚个千万呢?或者从资本角度而言,这也不过是成本投入罢了。”
“无非是利用常人的赌徒心理......” 白杨侃侃而谈,似乎说到了擅长的领域。 但却被宁洛所打断。 “不,我的意思是,他们又是扎针,又是磕药,又是浮板迫降......” “既然无意夺冠,那这么拼,图什么啊?”
白杨闻言收声,脸色渐冷。 他沉默片刻,忽然仰头望向天穹。 层叠的立交桥和飞速掠过的云霄空轨遮望了视野,甚至从地面仰望,就连天幕上的雨珠都难以窥见。 白杨瞳孔失焦,目光涣散,语气间透着些许了无生趣的咒怨:“如果,你也在这座城市生活过几年,或许你就明白他们所求的,究竟是什么了。”
话音刚落,读秒归零! 两束天光从天而降! 晏平与楼靖海的身躯裂解成无数细小的数据立方,消失无踪。 投影的光幕骤然分作两半。 然而倒映出的景貌却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色调。 半边青山含翠,一碧千里。 半边血海沉浮,孤峰兀立。 这便是荒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