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应该使劲打电话才对。为什么只有一通电话，为什么不报警？”

“我……”张楠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手足无措的样子让段野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你，根本就是知道肖军干什么去了，对吧？”

一个轻飘飘的疑问句，却让张楠彻底崩溃。她开始大哭起来，撕心裂肺，似乎要用尽全身力气，把一辈子的泪水都倒出来。待张楠平静一些后，她开始叙述那晚的经过。“没错，老肖值班到十点半，再加上要检查图书馆，基本十一点会下班，十一点半能到家。那天已经十一点五十了，他还没回家，我就给他打了个电话，因为……那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给他做了点好吃的，等着他回来吃。可是，电话过了很久才被他接起。”

说到这儿，张楠叹了口气。“他跟你说什么了？”

“我没听到他的声音，嗯，我听到的只有那种摩擦的声音。这声音我知道，应该是他把手机放在裤子兜里，不小心点了‘接听’，以前也有过。只是……我除了这个声音之外，还听到了别的声音……”段野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我……”张楠低下头，声音渐渐微弱，“我还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根据尸检报告，肖军是凌晨十二点左右遇害的。也就是说，这个声音的嫌疑很大。“她说什么了？”

“她什么也没说，就是……在……”“他俩在做那种事对么？”

段野很干脆。张楠再次崩溃。余欢摇摇头，瞟了段野一眼，段野却跟个没事人似的，似乎这话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肯定是那个婊子干的！”

张楠一改怯弱的形象，简直像变了一个人，“她，是她害了我老公，肯定是她，肯定是她……”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却是一段性感至极的话语和喘息。那是漫长的一分钟，一个女人，听着电话那头不回家的丈夫，跟另一个女人在进行肉体的交流。自尊的溃败、被侮辱的痛苦，像一阵躲不开的狂风暴雨，席卷了张楠。“你之所以什么都没说，只是怕街坊邻居知道肖军可能是因为偷情而死，或者说死之前还在和别的女人苟且，让你没面子。”

段野点了一根烟，缓缓抽着。“嗯。”

张楠痛快地承认了，“是，我不想让人知道。但是既然你猜到了，我也就不瞒你。警察同志，我听得清清楚楚，是个女人，她一定就是凶手！”

张楠甚至激动的揪住了余欢的衣领，仿佛把余欢当做了那个女人，神情古怪，眼睛死死的瞪着余欢，余欢与她对视的那一秒，感到后背都有些发凉。顾野在旁边像没事人一样的看着，甚至还看看了手表上的时间，让余欢有些气恼，因为左手受伤的缘故，余欢刚想叫顾野帮一下她，因为她的右手也被眼前这个陷入疯狂的女人缠住了。余欢正要喊顾野，脖子猛的被勒住，张楠勒住了她的脖子！顾野看情况不妙一把推开张楠，却正好被刚回来的孩子看到了……“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打我妈！”

余欢大口的喘息着，看着男孩，笑了笑，指着张楠道:“你现在应该去看看母亲有没有事，而不是跟我们费口舌。”

张楠被段野这么一推，腰磕到了后面的桌子上，疼的直咬牙，但她的孩子只是看了一眼，这孩子似乎只是想维护正义，或者说只是耍耍威风，他对张楠好像没什么感情。“她都是装的。”

从小孩嘴里吐出这么五个字，让余欢他们都惊到了，张楠明显清醒过来了，看着她的孩子，张大了嘴，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惊讶的。“学武……我是你妈妈啊……”张楠忍着腰疼上前要抱抱儿子，但是学武躲开了，那冷漠的眼神，让张楠如堕地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让我爸爸不去别的女人那里，跟他撒谎说我病了，或者说是你病了，让我帮你演戏，有时候，你说没爸爸在家，我被欺负了，实际那是你打的，你以为那只是我三四岁的事情，所以忘了吗？”

学武的每一个字都直戳张楠的心脏，余欢看了看母子俩，觉得这简直是造孽。夫妻两个人都有错，但是最无辜的是孩子啊，拿孩子拴着老公，而且还打骂孩子，这样的家长，这样的母亲，是余欢办案以来第一次见，往常都是，父亲家暴。余欢碰到那些母亲的时候，大部分情况都是在她们的孩子入狱，判刑以后，那无助，绝望，悲痛的双眼，还有说到父亲家暴的那种无奈，第一次遇到家暴孩子只为了拴住老公的情况。说什么最毒妇人心，但是当母亲的，对着自己的孩子，总不会有那种坏心眼吧……“可是，我后来补偿你了啊，我给你报班，给你钱花……”还没等张楠说完肖学武就打断了她，嗤笑道:“我不稀罕。”

“我不稀罕你的补偿，你的有些补偿甚至是为了我给你养老而做的，因为你清楚，如果我不原谅你，你的后半生就会没人管，我跟我爸亲，你也知道。”

说完肖学武转回头看着余欢他们说道:“不过，好歹她再不是东西，她也是我妈，你们打她干嘛？”

“我们是警察……”没说完，肖学武就打断了余欢，推了她一下:“警察了不起啊？啊？凭什么打我妈？”

顾野直接遏制住了肖学武的手腕，一下子认真了起来:“小子，先别说我们是不是警察，就你妈那个德行，她能干什么好事？连你都能打，她什么干不出来？你妈要把人家捏死了，怎么，不给还手？”

段野突然间产生的那股子气势让肖学武根本受不住，手腕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痛呼:“放开！警察打人了！”

“我只是个顾问，那个警察比我厉害，不打你只是因为把你们讹她，懂？”

段野把肖学武的手往后掰，肖学武连忙点了点头。“懂了就好，还有，你父亲死了，我们在调查，你的母亲袭击警察，不配合调查，隐瞒事情真相，得跟我们回局子里，你，也想来？”

“不想，不想。”

肖学武才十几岁，哪受得住这个，眼看着马上就要哭出来了，连忙对着段野摇头。余欢并没有制止，因为段野确实如他所说的一样，他是顾问，大不了走人直接，根本不怕事。段野放开了手，刚一放开，张楠就上前看着儿子的手，上面已经青紫，她看了眼余欢，余欢立马就后退了一步，这眼神太吓人了。“我跟你们走。”

张楠把手往前一伸，段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铐直接拷上了，余欢好意的拿出手帕打算挡上，怕邻里街坊看到，对肖学武影响不好。张楠没说什么，谁料，出了门，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张楠突然倒在地上，开始撒泼，说警察打人了，余欢没抑制住的爆了句粗口:“我靠。”

“我说你真是的啊，不说男人跟别人在一块，为了面子，就你现在这样，你当初要那面子干嘛？啊？”

余欢要不是碍着身份，早就直接一脚踢死这个疯婆娘了。“警察打人了啊！我叫他们帮忙查丈夫的出轨啊，他们不帮忙还把我拷了啊，有王法么！”

旁边的人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把门口都给堵住了。“我是警察，她属于一派胡言。”

余欢拿出警察证，结果有的人却道:“警察了不起啊。”

远处，一个人拿着相机拍摄着这一幕，拍完转身离去。后来还是物业方面出面解决了这一切，当余欢边整理着东西边要回家的时候跟局里的人说了下，人家都觉得她简直太能忍了。陈思思在那里犯着花痴，听到段野那时候那么帅气的表现，眼里都要冒出爱心来了。“别犯花痴了。”

白婉点了点她的桌面，拿出一份资料:“既然这么闲，回家写一份报告吧，我这边要处理修玥和肖军的尸检报告，还有城东那边的，你帮我分担几个吧。”

白婉刚要出去跟余欢商量一下，一起去火锅店去去晦气，就被一个害羞的干警递了情书，白婉婉拒了她，立马跑到门口，余欢的车刚要开走，她立马叫到。“余欢！”

余欢听到白婉的声音停了车，白婉立马跑上来，上了副驾驶。“要不要一起去火锅店，最近这几天太憋屈了。”

白婉的提议让余欢觉得，也是，最近是有点太憋屈了。“走吧。”

余欢驾驶着车子往火锅店驶去。“有个事跟你说。”

白婉那黄鹂般的清脆声音里夹杂着不难分辩的委屈，疲倦。“怎么了？”

正好红灯，余欢看向白婉，只见白婉拿出一个尸检报告，是城东一起别的案件的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