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韩灏没想到的是，余欢并没有去找刘晓江，而是来到了T市的一家福利院。“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韩灏鬼使神差的问出了口。他确实有点不太明白余欢究竟在想些什么。他本来以为余欢是要过来找刘晓江的，没想到她居然来到了福利院。余欢神秘一笑，“你待会就知道了。”

迎接两人的是福利院的院长，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将近六十岁的阿婆。这个孤儿院是经她手一手操办起来的，还有一两年就要退休了，她十分的舍不得。一讲起这个孤儿院，阿婆滔滔不绝，就好像在讲述自己孩子们的故事一样，她是真的把这里的孩子都当成自己的儿子女儿了。这一点让余欢倍感温馨。虽然她从来没有在孤儿院里待过，但这些年也出现过许多关于孤儿院的虐童现象，像这样和蔼可亲的校长真的是不多了。如果这个世界上能有更多像李院长这样的人，也许即便是这群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也一样会过的很幸福吧。余欢感慨道。随着李院长一起进了最里面的房间，她从有些老旧却依旧干净的书桌里掏出一张成绩单。将成绩单放在桌上，终于看到了里面的眼镜盒，继而戴上眼镜，看了一眼成绩单，准备放回去。余欢淡淡的瞥了一眼，无意间看到成绩单上写着一个名字，吴冰。像是一个女孩的名字，字体很好看，隽秀有力。上面写着鲜红的九十五分。成绩单已经很旧了，应该是很久之前的。这么多年了，余欢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要一直保存着这张成绩单呢？余欢不理解的，韩灏直接问了出来。李院长愣了一下，继而微笑道，“这个啊，是我的一个学生。她刚进来的时候，也就只有五岁。但是她特别的聪明，一教就会。”

“可是，自从她五年前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了。这张成绩单我还保留着呢，我记得那时候她几乎每次考试都是满分，唯独有一次过于骄傲考了个95，我为了让她记住人切莫心浮气躁，于是就把这张成绩单扣在了自己这里。”

“我跟她说，什么时候能够克服自己心中的浮躁了，就来找我要回去。这个小丫头真争气，我的话果真听进去了。下一次果真就考了个满分！此后，她每次的考试都没低过九十五分。”

说起往事，李院长叹了一口气，眼中隐约有泪光浮动。“照这么说，那这张成绩单她应该拿回去了才对，怎么还在您的手里啊？”

韩灏不解道。李院长听后，突然咯咯的笑了，“这张成绩单是当年她走的时候送给我的。她和我约定说她还会回来的，到那个时候她会亲自管我要回这张成绩单。不过，都这么久了，她也没有回来。”

“也许是太忙，忘记了吧。”

余欢安慰道。她其实不太习惯安慰人，也不知道具体该说些什么。李院长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了，对了，你们今天过来是想向我了解一些什么呢？”

这个韩灏还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他转头看了一眼余欢，只见余欢打开手机，那上面的赫然是刘晓江的照片。韩灏奇怪，余欢为什么要给李院长看刘晓江的照片呢？“这个人，你仔细看看，你认识吗？”

李院长举了眼镜看一会，突然眼角有些湿润，她点了点头。“我认识，我认识。她不就是小冰吗！”

“小冰？”

“对啊对啊。小冰我是不会认错的，她就像我的女儿一样。她怎么了嘛？你们为什么会有她的照片？她是出什么事了吗？”

余欢收起手机摇了摇头“她不是吴冰，她的名字叫刘晓江。”

“刘晓江？”

李院长愣了一下，“她这是……改名字了？”

余欢没有回答她，反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道，“我想向你了解一下，在你的眼里，刘晓江哦不，吴冰是一个怎样的女孩？”

“她啊……”李院长陷入了回忆，但她的嘴角始终是带着笑容的，“她是一个人见人爱的乖女孩，但有的时候也会很淘气。她乐观开朗，当时班上无论是男孩女孩都很喜欢她。当然你也看到了她长的很漂亮，像是混血。”

“那……”余欢想了想，还是决定确定一下比较好，“据你了解，她有没有心理疾病什么的？”

李院长果断的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呢。这也是让我感到奇怪的一点，别的孩子多多少少会因为自己是孤儿在心理上产生自卑什么的，而她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余欢余光瞥到一旁的韩灏哗哗的做着记录，想了想才问道：“她为什么要从这里离开，或者说，是什么人把她领养了吗？”

李院长摇摇头，“她这孩子也是够可怜的了，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来领养她，明明长的这么漂亮，还那么的讨人喜欢。至于你说的为什么要离开，她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不可能在孤儿院待一辈子。就算是我希望留住她，也得她自己愿意。”

余欢接着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便跟韩灏离开了。韩灏一路上都很不解，这案子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当然他更感到奇怪的是余欢。二话不说就来到了孤儿院。“你怎么知道刘晓江是孤儿的？明明她的档案上什么都没有写。”

“那是有人刻意隐瞒了下来。虽然档案上查不到，户口上却可以。”

韩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又觉得不对，摇了摇头。“这个吴冰不可能是刘晓江啊，她不是之前在加拿大，后来因为父母离婚才到的这里吗？院长说她五年前就离开了，那个时候刘晓江应该还在加拿大吧。”

余欢没有说话，她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说实在的，当初她在得知刘晓江是孤儿的时候，确实惊讶了一瞬。而当时写着的领养地就是这里。可她还记得，李院长说过，虽然吴冰长的很好看，却没有人愿意领养她。那刘晓江又是怎么回事呢？回想起之前监控录像里的那个女人，还有之后再过来开202房间的刘晓江。余欢得出一个结论。“也就是说，有两个刘晓江。”

“两个？”

韩灏彻底被余欢搞懵了，这个案子或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的多。另一面，一个红酒瓶飞了过来，正好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红酒像鲜血一般撒了一地。“废物！”

面前的黑衣董事长冷冷道：“让你办这么一点事情都做不好，你说，我要你何用？”

“我，我……”趴在地上的人微微颤抖，哆哆嗦嗦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董事长今天的心情十分糟糕，他正好撞枪口上了。恰恰又是因为李玉玺的事情。“当初他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了？真是一群蠢货！我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

“对不起，董事长，对不起！”

面前的人疯狂的磕头，头都磕破了。站在一旁的秦浩然摇了摇头，摆摆手示意跪在底下的人赶紧滚，那人立刻心领神会，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是因为什么，可人都已经死了，李玉玺也已经死了。难道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了吗？”

“结果……呵！”

一身黑衣的董事长面对着巨大的落地窗，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这世上最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完成结果的过程。所有的恶人，都要为他们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任何人都不会例外。”

秦浩然目光转向一旁撒了一地的红酒，红酒的旁边还有一个玻璃制的高脚杯。“余欢会发现的。她会抓到真正的凶手，这次也不例外。”

秦浩然拿起地上的高脚杯，仔细端详。那上面还残存着某人的指纹，被他戴着手套的手一抹，便消失不见了。董事长望着对面的办公大楼许久都没有再说话，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一样。当秦浩然收拾的差不多，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恢复了先前正常的语气，尽管仍然用了变声器，听起来嘶嘶啦啦的。“你，后悔了吗？”

“后悔？”

秦浩然的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他也曾问过自己，后悔吗？这个问题，他恐怕已经不配回答了吧。“我没有选择的，这个你应该知道。”

“那如果，我愿意给你一个选择，你会选择退出吗？”

董事长的声音波澜不惊，但对于秦浩然来说，这不是什么体桖，更像是一种试探性的警示。他依旧微笑道，“既然进来了，我就没想过要出去。就算我真的脱离了这里，也过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所以，与其如此，不如就这样斗下去。哪怕是鱼死网破，我也觉得挺好的。”

说完，关上门，整理一下衣襟，大步踏了出去。关上门之后，只听得一阵轻快的音乐从隔壁传来。“你在这里多久了？”

董事长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