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眠眠和李媛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但两人确定有罪，在幼年时候放火烧死了一个男孩，烧掉了一个女孩的一生。她们应该受到惩罚，也许这就是她们的报应，因果轮回的报应。李玉玺自是不用说。欧美这面，余欢并不可怜她，她跟高眠眠和李媛的性质是一样的。要说她唯一觉得不公的就是吴齐天了。吴齐天的葬礼，余欢也去了。没有高眠眠和李媛那么隆重，因为家里并不是很富裕，于歌买了几个花圈，简单的给他进行了火葬。连骨灰盒买的都是最便宜的。她沉默的将骨灰盒小心翼翼的放在门后的架子上，轻轻的盖上白布。她的胸口带着一朵白色的纸花，她的脸色与这纸花相比也差不了多少，白的瘆人。见她这副样子，身边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本就虚弱的身子显得更加单薄，余欢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韩灏和李潇潇在身后看了也有些不忍，只是跟于歌不太熟，所以并没有上前只是默默的看着。“是你？”

于歌缓缓回头，见是余欢一向强撑着的情绪突然崩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没事了。”

余欢轻轻的拥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柳湾的过去再不幸，至少她还有王亮真心对她，家里还有父母爱她。王亮虽然童年悲惨，但到了现在钱财万贯，如果他愿意，还是可以选择重新开始，有一个幸福美满的生活。可于歌呢，于歌又做错了什么？吴齐天又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吴齐天穷吗？因为贫穷所以就要被人踩在脚下，成为富人的牺牲品？唯有这一个人，余欢不愿苟同，也不可能去同情王亮。大概是最近承受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加上身体又不好，于歌哭着哭着就晕了过去。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了。余欢又不能离开，只好暂时陪着她。反正连环杀人案的这个谜团已经解开了，除了之前突然销声匿迹的直播案未破，至今没有再出现什么新案子，所以余欢暂时没有离开。看的出来，于歌很信任自己。而现在正是她最需要别人的时候，她这么离开，对这个无依无靠的姑娘来说确实太过残忍。至于于歌的母亲，在她的弟弟和父亲出事以后，就不知所踪了。她现在真的是孤身一人了。余欢不知道，她在注视着怀里这个柔弱姑娘的时候，同样有一个眼神紧盯着自己。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婉。白婉离得余欢不远，透过一旁的窗玻璃，很容易的就看到里面的景象，这里楼与楼之间挨得很近。平时只要不挡窗帘，对面的人很容易便可以看的到。见余欢关心的抚摸着于歌的头发，那样温柔耐心的眼神，她的双拳不由得攥紧。“怎么？生气了？”

一旁的冷如玉微微挑了挑嘴唇，玩味地笑道：“我请你来看这场好戏，也不见你表扬我两句，真是冷漠！”

“滚！”

白婉凶狠的吼他一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其实她本不应该生气的，也不应该这么难过。她难过的根源大概是，自己生病了，病的这样严重，余欢也没有这样关心过自己。哪怕是她来，自己不告诉她是一回事。她忙，自己理解，可是后来呢？就比如现在，她不忙了，可是她守着的却是另一个女孩，而不是自己。“你嫉妒了对不对？”

楼上不知道有谁在蹦跳，震的房顶的墙皮一晃一晃，摇摇欲坠，抖了冷如玉一头的灰。他不难的皱眉抬头，弹了弹头上的土，颇为嫌弃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来这种破地方。”

“是你非要带我过来的，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

白婉咬牙切齿的回头，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好像，心情莫名的就变得很烦躁，最近这种烦躁表现的越来越明显了。“不对。”

她困惑的摇了摇头，“这不是我。我最近这是怎么了？”

她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却忽然感到头痛欲裂，疼到她痛苦的蹲下，这感觉才终于缓和了一些。冷如玉随着她缓缓蹲下，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帮她按摩，却被白婉一巴掌打开。“别碰我！”

冷如玉趺坐在地上，却并没有生气。绅士的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身，淡淡道：“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一匹丧家之犬。”

白婉懒的回复他，她的头疼的越来越厉害了，这种钻心的疼痛就好像脑袋里有数百只蚂蚁在啃她的脑子一样。“很疼吗？要不要我帮帮你？”

冷如玉手里拿着一个药瓶，凑了过来，放在白婉的鼻子前晃了晃。她本来想再次给冷如玉一巴掌，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无法离开脑袋，仿佛只要一离开，脑袋就会顷刻间爆炸，疼的她意识都渐渐模糊了，只能听见耳边嗡嗡的轰鸣声。闻到了那股清新的味道，白婉感觉头疼好了不少，那种剧烈的要把人吞噬的感觉在一点点消失，直到一切的感觉都回来了。“这，这是解药？”

她伸手想要抓，冷如玉自然不可能给她。他将小瓶子收了起来，微微一笑，“我说过的，我可以帮你。”

白婉皱眉不语。“你看看余欢，你痛苦的时候，她却在陪别人，显然根本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你真的以为她在乎你吗？她在乎的只有案子，只有正义。”

“她，不是这样的人。我比你更了解她。对于她来说正义固然重要，法律也固然重要，但她更看重情义。她……”“她如果真的重情义，你现在就不会和我在一起了，不是吗？”

冷如玉伸出手示意要把白婉拉起来。白婉愣了一下，摇摇头。虽然身子很疲软，因为刚才的疼痛已经满头大汗，她还是强撑着靠着背后的墙，一点点站起来。冷如玉有些尴尬的收回手，继续补刀：“怎么，你不相信？”

“要不你现在打个电话，或给她发个短信，说你头疼欲裂，快不行呢，你看看她会不会来。”

“她一定会来的！我不会发！这是在骗她！”

“是你在自欺欺人吧。你怕余欢即使看到了，也不去。你怕你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根本没那么重要。说到底，你以为余欢为什么会去看你，因为她愧疚。”

冷如玉的眼底闪着冰冷的光，像是终于看到猎物的腹蛇。“她愧疚你替她挡了这一下，但她同时也庆幸，吃的是你而不是她。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药的可怕之处？据我所知，那一天余欢去看你，医生已经将你的病情告诉给了余欢。可你看，她知道之后不是并没有做什么吗？”

“你别说了。”

“那就发一个看看，也好让你死心。如果我输了，我免费把解药送给你，说到做到。”

尽管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白婉还是犹豫了。解药这两个字对她来说诱惑力实在太大了。每次的头疼发作就好像要了她半条命一样，而且头疼之后，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傻子，很多事情都做不好。包括现在，就连她拿画笔都是颤的。更别说像以前一样的画图了。“好，我答应你。”

余欢等的都快睡着了，于歌终于清醒了过来。一看自己整个人趴在余欢的身上，之前的韩灏和李潇潇早就离开了。是余欢叫他们先离开的。虽然没有新命案出现，但是之前的案子还有很多重要的细节需要完善一下，李潇潇和韩灏还要赶回去帮忙。于歌赶忙起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都是我不好，耽误你工作了。”

“我没什么事，倒是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于歌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之前凭借齐天，虽然生活的艰苦，但也还可以。可是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真的有些迷茫。”

怕余欢担心，于歌缓缓抬头尽量的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你放心吧，我没事的。我会照顾好自己，尽量接受这一切的。”

听到于歌的承诺之后，余欢心里多少能安心一些。回到警局之后，正巧王亮这个时候刚被接走，在离开之前，王亮死活要见余欢一面。以为是感谢之类的话，余欢本想着就不去见他了。后来转念又一想想，还是见一面吧，他都要执行死刑的人了。“余队长，这个给你。”

这是从审讯室撕下来的一片只纸，上面似乎写着什么。余欢只粗略的看一眼，字迹颇为潦草。“余队长，我想要告诉你的事情都记在这张纸上了。等我走了以后，你再看吧。对了，这里面的内容最好你一个人看，不要和任何人分享。”

“知道了。”

余欢觉得疑惑，还是点了点头，没有问出来。纸片并不大，被余欢握在了手心中。等到王亮被带走之后，才将其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