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钟老爷子,其实这种场合他一点都不想出席的,只是听钟伯回来汇报说臭小子好像有喜欢的姑娘了,他在自己屋里坐着那是抓心挠肺的,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个貌若天仙的姑娘能吸引那个二十多岁都不开窍的木头桩子。别看钟老爷子现在不管事儿,没事儿也不爱出现在人前,但是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所有事儿他都门儿清。先前的闹剧就让他很不高兴,对着来汇报的钟伯不断的摇头。“无忧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一天天跟些什么人交往,想要进娱乐圈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条件。”
钟伯不能说主家的坏话,只是一个劲儿安慰,生怕老爷子气坏了身子。“老爷,小小姐年纪还小,不懂得分辨是非区直,多教教就好了。”
老爷子虎目一瞪,那双眼睛里的神采和气势丝毫不亚于钟弈宸,换句话说钟弈宸那一身的气势就是完完全全继承于老爷子。“你少在这和稀泥,要不是我为了锻炼弈宸,放纵老二老三和老四,也不至于把他们的心养的那么大。”
关于家族的内斗,钟伯不敢接话了。“不过哈,臭小子眼光不错,像我。听你说那个丫头不卑不亢的,是个聪明有气度的。”
没错,钟老爷子就是那么偏心,谁让钟弈宸在钟家所有人里最像他呢,用钟洲的话来说就是老爷子一颗心都偏到咯吱窝里去了。现在光是听说,就爱屋及乌的觉得唐笑好,千般万般都好,反正谁让钟弈宸发脾气,那一定是对方做的不对。当然,钟弈宸现在这种性格也是和老爷子小时候的铁血教育离不开,再加上selma的教育,钟老板现在这种有原则、尊重女性的优点更是让老爷子百分之百的信任和喜爱。眼看着搅屎棍子走了,本来以为会消停下来,谁知道廖无忧不依不饶,连秦家丫头都参与进来,钟老爷子终于决定走一趟。“你说秦家丫头怎么回事儿,以前瞧着不像个不懂事的啊。”
钟老爷子一听事情经过,就知道这是双方联合起来要为难唐笑,为难唐笑的另一层含义就是为难钟弈宸。钟伯笑得很含蓄。“儿女之间的小心思我们这种老头子怎么会知道。”
钟老爷子摇摇头,手指头对着钟伯点啊点。“你个老东西,明明比谁都清楚。”
一主一仆不紧不慢的来到园子里,刚一走进,就听见了钟弈宸那一番指桑骂槐的话,钟老爷子差点没绷住笑出声。钟弈宸回头看见老爷子揶揄的目光就有些头疼,老小孩儿老小孩儿,他怎么觉得爷爷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钟老爷子确实是心痒了想看看自己未来孙媳妇儿。嗯,站姿笔挺不像那些妖妖娆娆的丫头,有气质。嗯,眼神清澈肚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大气。嗯,更重要的是丫头长得漂亮啊,他的曾孙子一定可爱的不得了。想着想着钟老爷子就想远了,直到钟伯咳嗽两声才拉回他的思绪。“我做裁判,没人有意见吧?”
钟老爷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下人搬过来的软椅上,那架势不像来品评古典音乐的,倒像是山大王来谈判的。“爷爷,你就别闹了,你什么时候懂西洋乐了。”
钟弈宸的低声吐槽被钟老爷子听得清楚,虎眼一瞪,抄起自己的鞋子就想打那个死孩子。自己是来替谁出头的,个臭小子不知道感恩,反而还嫌弃。钟弈宸哪里是嫌弃,他是不想让这些事儿打扰爷爷休息,毕竟这里又闹腾又是勾心斗角的破事儿一大堆。“就是要我这种没听过的才好评判,谁能让我都说好的那就是真的好。”
钟老爷子这话有点耍无赖,但是他不在乎,反正他今天这个裁判是当定了,他正好也看看那个有自信的女娃娃究竟是虚张声势还是真有两把刷子。要知道他们钟家是世代从军的,从他开始才渐渐转变成从商,但是家里头就没一个有艺术细胞的,每次跟秦老头聊天一聊到这些都憋屈的够呛。当然selma例外,但是那个媳妇儿跟自己家不亲不是。无奈,打定了主意的钟老爷子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只要老爷子高兴,那钟弈宸也就随他去了。只有钟红几个人恨得牙痒痒,老爷子这哪里是来当裁判的,明明就是来替人出头的,他们之前想的那些手段也只能乖乖收起来。钟伯举手示意,三个人做好起手式,随即一连串的音符蹦了出来。钢琴一般都是乐团里的主旋律,既然要三个人弹奏一首曲子,那么当然是秦笙开始。秦笙拿到了这个强大的优势,当然要做到一击制胜,她也不在乎廖无忧了,她现在只想展示给钟弈宸看她才是那个最优秀的。秦笙选择的是《野蜂飞舞》,这是一首耳熟能详的钢琴曲,其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充分的展示演奏者超高的手速,眼花缭乱的手速可以让观众不但得到声音上的享受,视觉上也是充分的享受。钟老爷子咂咂嘴,询问身边的钟弈宸。“秦丫头弹得啥?我咋觉得那么闹腾。你觉得好听?”
钟弈宸勾起嘴角笑得欢快,有些人机关算尽,却敌不过一个完全不懂西洋乐的老爷子。“我也觉得不好听。”
当然不是曲子不好听,而是弹奏的人不对。“那她弹这个?还有那些人一脸掉了下巴的傻样是为什么?”
钟弈宸笑得欢快,他们家老爷子太有意思了,总说实话让人扎心。“因为她想炫技,想独树一帜。”
钟弈宸这话一点没错,《野蜂飞舞》是钢琴曲,是许多钢琴师在独奏时会选择的曲目,但是谁他吗的见过有人用竖琴弹的,那能跟的上?更何况竖琴的音色和《野蜂飞舞》的曲风完全是两个极端好么。秦笙在选择这首曲子的时候就是打的唐笑从头到尾都无法融入进来的算计,至于说廖无忧跟不跟得上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爷爷,你知道吗,一切的阴谋诡计在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钟老爷子怔愣了一下,这不是他在钟弈宸小时候最喜欢在他耳边念叨的吗,转而看看正中间依然保持着将手放在琴弦上的唐笑,顿时明白了过来。竖琴的音域很宽广,更是十分悠长,与《野蜂飞舞》的欢快急促要如何去融合,唐笑垂头思索了一会儿,抬起头笑了。秦笙弹得很投入,她觉得这一次甚至比她从前参加比赛的时候更加投入,但是突然间一抹短促的音符加入了进来,虽然带着竖琴特有的绵长音色但是却用极其熟练的手法将这个音压缩到最短促,紧接着一连串这样的音符加入进来,很快,丝毫不比她的慢。秦笙错愕的抬起头,这是属于竖琴的音色,那如同珠玉般晶莹的音符甚至有隐隐盖过她钢琴琴音的趋势。演奏者只需要一刹那的晃神就容易出错,秦笙在不可置信之下弹错了一个音符,没有人发现,但是这瞒不过唐笑的耳朵,她再度加快了手中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