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沈府都被抄家了,府外围满闻讯而来的百姓,恐怕沈骁九涉嫌通敌叛国的消息早已人尽皆知,沈家人又怎能全身而退?果然,人群中聚集了大量信以为真的百姓,对着曾经风光无限的沈府众人不忠不孝、卖国求荣,哪怕他们世代驰骋战场、保家卫国。沈南意和沈信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都有庆幸。幸好早将老爷子、瑭儿、锦锦、沈璟送到城外庄子里了,否则让他们面临这样的局势,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呢。对于忽如其来的灾祸,沈信可是气得不轻,低声痛骂:“沈骁九这个狗崽子,可把咱父女俩害惨了,我也就罢了,还把你也弄进了牢里,你一个小姑娘哪里受得了啊?”
沈南意嘿嘿笑了笑,“我没事,更恐怖的地方我也去过呢,只是父亲身子刚好就要去到那样潮湿的地方,也不知对您的腿有没有妨害?”
“我的傻女儿呦,眼下重要的可不是这个,咱们都被抄家了,抄家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父亲莫急,总有奸人想害小叔叔,这也是不是咱们家头一次遭祸了,之前不也都相安无事吗?咱们得相信小叔叔才是,好在祖父和瑭儿璟儿去了城外不是?”
一说起这个沈信就觉得蹊跷,昨日才将老太爷送出去,今日沈家就被抄了,有这样巧的事?正欲问个明白,雷疆就走了过来,沉声呵斥:“你父女俩倒是有意思,下狱害有说有笑的,以为是去郊游吗?把嘴闭上!”
沈信对着雷疆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该死的雷公,待我三弟洗清冤屈,头一个收拾你!”
被围观百姓骂了一路,几人终于是来到了刑部大牢,沈信与沈南意就此分开,沈南意被迫换下温暖的衣裳,穿上囚衣,被关进了女牢。狱卒粗暴的将她推了进去,随后利落的锁上了铁链。沈南意对此也是见惯不惯,无论此前有多么显赫的家世,进了这里都只是即将陨落的罪人,他们自然不会和颜悦色。仔细打量这间牢房,狭小又昏暗,阴冷潮湿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霉臭味、脚臭味、粪桶的臭味道混杂在一起迎面扑来,沈南意险些没背过气去。再看墙上,除了已经沁入墙内的黑色血迹,便是密密麻麻各种虫子的尸体,这些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拍死在墙上,爆出的浆液溅的到处都是,恶心极了,想来这便是那些囚犯被关押在此唯一的乐趣。走了一路,她也有些乏累,本想找个地方坐坐,可地上铺着的是又脏又黑的稻草杆,也不知多久没换过,她小心翼翼的用脚随便一扒,藏在稻草下的无数蜚蠊蜈蚣便熟练的四散逃开,要她像其他囚犯一般躺在此处,还真有些困难。可很快她又释怀了。“上回何生复被火烧死沈骁九也是入了狱的,他那样矜贵的人,饭前尚且需得净手三次,都能在牢中席地而坐,我有什么不行的?这些蜚蠊虫子总不至于将我抬走!”
略微鼓舞了自己一番,沈南意找了块儿略微干净的地方缓缓坐了下来。正担心沈骁九和沈信,门外就响起了铁链碰撞的声音,朝着牢房门望去,只见一个狱卒低着头用钥匙将牢门打开,目标明确直冲她而来,更吓人的是,这狱卒右手迅速伸进了怀里,像是在掏什么东西。他在摸什么?匕首?暗器?还是用来勒人脖子的细绳铁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