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不知内情,还以为自己的乖孙女儿当真是为何氏着想,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感动,对着沈骁九直点头:“你瞧瞧,连南意都比你这个当叔叔的懂事,我看这个折中的法子甚好,也不算是坏了你刑部的规矩,就这么来吧!”
沈骁九依旧黑着脸一言不发,丝毫没有要妥协的意思,罗风却是挥了挥了手,示意手下的人将刀剑都收了。院内没了刀剑的恐吓,气氛便不再像方才这般紧张,何氏更是有种虎口脱险的感觉,软了脊背和脖颈,大口的喘着气。“这……这可不行,我怎么能……”沈南意见她开口便要拒绝,赶忙跑上前掏出怀中的绢帕,没轻没重的拍在她额头的伤口上,堵住了她的嘴。“唉哟我的老天爷哟!”
何氏扶住盖在头上的绢帕,疼的龇牙咧嘴,五官都扭打在了一处,“你这双手是猪蹄还是鸡爪,怎的这般不知轻重,可疼死我了!”
面对何氏忽如其来的呵斥,沈南意显得极为恐惧和慌张,歪着脑袋缩着脖子连连闪躲:“母亲……母亲您请息怒,南意只是担心您额上的伤,您别打我……别打我……”看到这一幕的沈太爷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拐杖直戳何氏的眼珠子:“平日里不见你待南意好,真正遇上难处了才知道指望这个女儿,说翻脸就翻脸,怎么,当着我的面你还要动手不成?”
何氏见老太爷气的站不住脚,胡子气一翘一翘的,赶忙又低下头来,“公爹何出此言呐,南意同样是我的女儿,我怎会不疼呢?”
这老爷子都是黄土淹到脖颈上的人了,还如此护着林氏留下的两个小崽子,她的璟儿和飞茹从不曾见他这般看重,心眼子真正是偏到家了!沈南意眼看她又要哭哭啼啼闹上一通,赶忙出来搅和:“南意知道母亲本意是训诫女儿多学些规矩,不敢有怨言,反倒感激的很,还请祖父不要怪罪母亲,母亲只是着急些罢了。”
这一番话极懂事,听得老太爷心里直泛酸。“如今也不是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还是先解母亲燃眉之急更为要紧。”
沈南意蹲下身子,苦口婆心的继续劝说何氏。“母亲,您快好好想想,何衍在罗如院思过的这几日究竟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只要能将证据交给小叔叔,让小叔叔尽早了了这桩刺杀案,他自然也不会为难您。”
听了这话,何氏开始琢磨此事是否行得通。但只这般一设想,她的嘴唇下巴便直发颤,心里实在怕的很,她那个兄长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拿何衍的命换自己的命,他怕是要持刀上门生剁了自己,这可如何使得?更别说沈骁九就是个死脑筋,他能愿意放自己一马?沈南意前世在何家做了这许多年的苦媳妇,未嫁人前又与何氏是老对手,自然一眼便看穿了她在顾忌什么,于是一脸期盼的看向沈骁九,眨巴着大眼睛问:“小叔叔,您说是吧?”
沈骁九傲慢的将脸转到一边,沉思片刻才道:“这几日移交到刑部的案件多如牛毛,陛下又命我等彻查百官结党营私一事,确有些分身乏术,大嫂若肯配合办案,我自然会斟酌……免了处罚。”
这便是答应的意思了。何氏瞬间眼前一亮,满脸都写着惊喜,“免受处罚?当……当真?”
不是从轻处罚,而是免受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