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不忍对犯官用刑。听了一会儿，刑部郎中劝道：“李大人都这把年纪了，再打下去说不定命都没了，要不……明日再继续？”

“明日？”

沈骁九眼中寒光湛湛，“摸摸你头上的乌纱帽，不想干了就一头撞死在门外的牌匾上，我来替你抚恤妻儿！”

身为负责审判全国上下重案要案的官员，对犯人生出恻隐之心，很容易被犯人蒙骗，断出冤假错案，放过罪犯不说，甚至会害死无辜之人。他若是不够心狠，确实不该再留在刑部，郎中冷汗直流，连声道歉后退到角落里。经此一劝，沈骁九下手更加狠辣，鞭鞭入骨，李侍郎咬出了满嘴的血腥味，却仍旧不肯发出一丝痛呼。皮鞭打在李侍郎的身上，却也重重抽到罗风等人的心头，每一个人都无比煎熬。……直到夜幕四合，沈骁九才离开刑部。踏进沈家大门的那一刻又瞧见熟悉的松鹤堂下人，他都不用问，径直朝松鹤堂去。小厮追上他：“三爷，是户部李侍郎的家眷到访，说是想替侍郎大人求情，老太爷拉不下脸来拒绝，只好让小的在此等您。”

清冷月色洒在沈骁九身上，他背着手，背影中有种叫人难以理解的孤寂。李夫人按礼数强逼自己坐下，可却坐不住，目光不停往院门处张望，盼了许久总算是盼道沈骁九的身影，她急忙跑到他跟前：“沈大人，我家老爷一心一意为国为民，为官数十载上对得起陛下，下对得起百姓，求你看在他是好官的份上网开一面！”

她和李侍郎一样白了头发，脸上不似其他官家夫人般保养得得宜，眼角皱纹明显，可见是曾饱经沧桑的。沈骁九想起曾看过李侍郎的卷宗，他是布衣出身，没有任何倚仗，从边远小县的县令做起，吃了不少苦头，但他所任职过的地方民生都有改善，当地百姓对他赞不绝口。李夫人是他的发妻，帮他打理后宅，陪他探访民情，相互扶持数十年，两人的感情和精神都是令人敬佩的。来到松鹤堂，沈骁九这才看清来人，跟着李夫人一同来的，还有她的一双儿女，三人苦苦哀求，差点就跪了下来。沈骁九却冷冰冰对下人道：“送李夫人几人出府。”

“你不能这样做！”

李夫人日日担心李侍郎，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看沈骁九对他们都如此绝情，在牢房里还不知道怎么磋磨李侍郎呢！想到这里，她一时接受不了，李夫人冲过去对沈骁九就是一顿打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