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的心似乎被他用跟无形的线牵着,随着他越走越远,他们的心逐渐挂到嗓子眼儿。沈骁九跨过门槛,转身,姐弟俩激动地瞪大了眼。下一瞬,房门被无情地关上。那一根线生生被夹断,心脏急速沉入谷底,姐弟俩难掩失落,沈南意揉揉沈瑭的脑袋:“没事的,这次不成功还有……”“我这几日很忙,三日后寅时整来兰枫院等着。”
声音隔着门和哗哗雨声,奇迹般地传到沈南意和沈瑭耳朵里,四目先是不可置信,又同时迸发出灼人的光芒。“答应了?”
“答应了!”
沈南意欢呼,沈瑭高兴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姐弟俩抱在一起仿佛听到了世间最美妙的声音。门里,沈骁九也忍不住笑了,宛若冰山消融、山花齐放。“大人,这一摞是明日急用的,今晚得熬夜处理完。”
罗风在这会子将卷宗奏折等分门别类放好,急用的不急用的,重要的不重要的,都快将书案堆满了。他对沈骁九答应这事儿并不意外,为了沈南意,沈骁九可算是将所有的耐心和宽容都用尽了,教沈瑭学武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但沈骁九看着一桌子的公务,陷入了头疼中,暗道:都自顾不暇了,还净给自己找事,也不知自己这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莫非是自己年岁大了,心也跟着软了?三日之期很快就到了。寅时正是天色最漆黑的时候,弯刀似的月亮挂在西方,凉风嗖嗖,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沈骁九知道门外有人在等,慢条斯理梳洗,银冠束发,玄色劲装裹身。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庭院中间竟然只有两道身影——沈瑭和苦荞。“沈南意呢?”
沈骁九皱眉。不忍看到沈瑭吃苦,所以不敢过来么?心中扬起几分不悦,到底是女人,遇到事情就会逃避,难怪把沈瑭养成这个娇滴滴的模样!沈瑭嘴里咀嚼着姜糖,有些不知所措,小脑瓜也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他从未起过这么早,才知道凌晨比晚上还要冷,也才知道树木在此时只能看到个黑乎乎的影子,风一吹过它晃来晃去,像是群魔在乱舞,还挺吓人的。刚这么想着,又觉得鼻头发痒,沈瑭轻轻揉了揉鼻子,东张西望起来。不指望孩子心性的沈瑭在没睡够的情况下回答任何问题,苦荞连忙道:“那天晚上小姐淋雨受了风寒,至今都还没好全,担心给三爷过了病气,故而不敢前来打扰。”
“如此没用还要逞强,该她受些罪。”
沈骁九又将目光瞥向面前没心没肺的沈瑭,“你姐姐都病倒了,你怎么……”话都还没说完,一个响亮的喷嚏声便在他耳边响起。“阿嚏!”
沈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嘴里的姜糖不受控制地喷出去,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将姜糖抓住,不让它乱飞。他的双手都挥出了残影,愣是没抓住,甚至眼睁睁看见姜糖掉到沈骁九的前襟,顺着起伏的胸膛滑落,又沿着修长的腿坠下。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兰枫院中所有人目瞪口呆,罗风的脸上满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沈瑭更是要疯了。沈骁九穿着的袍子是黑色的,天又很黑,沈瑭应该是看不到姜糖滑过后留下的痕迹,但他却觉得那条湿痕异常明显,甚至已经到了刺眼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