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风叼着根儿草,躺在院外的树上晃荡腿。隔了好一阵儿,门吱呀一声开了,沈南意红着眼睛往外走,盯着人出了,门,罗风赶忙从树上跳了下来,直接推门进屋。而方才还要死不活躺在榻上求照顾的沈骁九,慢慢从榻上起了身,走到了窗边,将窗子合上了。“大小姐走的好生着急,这是做什么去了?”
“熬汤,大约还会做些清淡的小菜,说是养病期间要吃些清淡的东西,有利于伤口恢复。”
沈骁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罗风嘿嘿一笑,揶揄道:“大小姐可不是从前了,脑瓜子转得快,如今也只是关心则乱,这才被咱们糊弄了过去,待她反应过来,定要起疑,大人就不怕有一朝被她识破么?”
“你既知道她会瞧出破晓,为何还要她来照顾我,是生怕我不会露馅儿?”
沈骁九反将一军。“属下就是想帮大人一把……”这二人性子都扭捏,迟迟没有进展,连他这个局外人也跟着着急,生怕自家大人嘴硬错失良人。“用不着你帮!”
沈骁九不过说话声音大了些,背后的伤口便被扯的隐隐作痛。他淡淡道:“我这也不全是装出来的,陛下虽私下嘱咐过蔡公公,但祝阁老的眼线就在一旁瞧着,板子不挨皮肉太易被识破,虽不曾像看着那般严重,但也是真真切切见了血,我仔细些,她不会发现的。”
罗风点头,末了又开始自吹自擂。“属下斗胆提一嘴,幸得方才属下机敏,将一个忠心护主、直言不讳的下属演得淋漓尽致,句句凸显大人如何不易,如何牺牲自己的身体与仕途,如何关爱她们姐弟,大小姐这才感动的一塌糊涂!若非有属下,恐怕大小姐没这么容易相信呢。”
他说的是实话,罗风的作用的确不容忽视,毕竟沈骁九是出了名的有手段,用这样蠢得法子替沈南意解除婚约,实在太反常,完全不是活阎王会干得事。“行了,此事记你一功,待事情了结再另行奖赏。”
不等罗风高兴,沈骁九又问:“祝阁老那边有何动静?”
一提起正事,罗风立马正经起来。“探子回禀,说是祝阁老得知您被陛下责罚时很是欣喜,当即便召集了手下一众幕僚进屋密谈,可究竟说了些什么,咱们的人不得而知。”
“那老狐狸疑心深重,定会想法子探查我的病情,确定我是否失宠,做戏就得做全套,你我都不可掉以轻心。”
沈骁九面色沉静,略微思索后又补充道:“另外,你即刻放出消息,就说我此举是为了报答林施楠自小待我如弟如子的恩情,日后再不会如此莽撞行事。”
罗风连连应声,也很赞同,“这个理由,倒是比咱们想掌握大小姐出嫁的权力更为妥帖可信些,想来会打消祝阁老的一些疑虑。”
“也不全是,”沈骁九有些忧心忡忡,“祝阁老那人的手段你是知晓的,我怕他会盯上南意。”
罗风恍然大悟,忙道:“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窗外忽起狂风,抽的树叶沙沙作响,即便关上窗子也无法隔绝大风呼啸的声音,想是要下场大雨。沈骁九心中略有些不安,“咱们已下了饵,想来消息早已传到了祝阁老耳朵里,就看饵料诱不诱人,那鱼识不识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