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薇轩中,何氏听到何生复的来意,震惊得不小心掐了白猫一下,惹得白猫挣扎逃走,她顾不上命人抓回来,看向何生复不可置信道:“不是说好要好生教训沈骁九,将沈南意娶回家呢,为何又要半途而废,上门求和呢?”
何氏有种瞬间从天堂坠落地狱的感觉,一时接受不了,只觉得眼前发黑,好在徐嬷嬷眼疾手快将她给接住了,头靠在徐嬷嬷身上,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何生复,非要他说出了理由来。打从接到何生复请自己帮忙说媒的信函,她就开心得不得了。何家乃是商贾,与官比,到底是家世太低,就凭沈南意镇国公府嫡长女的身份,嫁给何衍,那是彻彻底底的低嫁。更不必说何衍如今因为她成了废人,何家人定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何氏就盼着沈南意嫁过去被磋磨呢,才几日功夫就将嫁妆准备得七七八八了。目光落在茶几上摊开的账本中,那上面写着的那些嫁妆,京郊最贫瘠的土地、日日亏损的商铺、瞧着华丽却不值钱的首饰,光是搜罗这些出来,就废了她好大的功夫。如今何生复说作罢就作罢,说给沈骁九道歉就道歉,自己才给沈南意放狠话,转眼又要替何生复求沈骁九,溜着自己玩呢!这叫她颜面何存?“你应该也听说了,咱何家祖祖辈辈留下来的铺子都被沈骁九给查封了,眼下说什么都得先将这些铺子给要回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有祝阁老的支持,咱们想讨回来不难!”
闻言,何氏却抓住“祝阁老”三个字,眼睛灼灼:“你不是说祝阁老不会放过他么?只要扳倒了他,咱家的铺子不愁回不来!”
因着最近的事,她对何生复很是不满。她出嫁时娘家陪了好些铺子,原本个个都挣钱,填了沈家不少空,也让何氏在沈家站稳了脚。可她自己并没有经商的天赋,这些铺子早已不似从前,好些都亏空着。她对沈家的那点儿恩情早晚都要用完,若连何家也没落了,她以后也就彻底没了倚仗,故而还是希望娘家能好。不过,让她再次放过沈南意姐弟俩,她又实在不愿意。只是何生复又何尝甘心计划落空呢,这不是形势比人强么?转念想到祝阁老说的话,他心头火热:“罢了罢了,我就和你如实说了。是祝阁老让我来道歉的,说是有法子让沈骁九丢官。等他没了官职,在府中威严尽散,那姐弟俩还不是任你揉圆捏扁?”
“当真?”
何氏半信半疑,急忙问:“沈骁九这么些年来屡次破格升官,引得多少官员不满上书弹劾,可每次都无功而返不说,他的位置倒是坐得越来越稳了。祝阁老究竟有什么计划?胜算如何?”
如此一说,何生复在心中又生起些退意。确实和何氏说的一样,沈骁九的位置坐得太稳,是很多大臣都没办法撼动的存在,他对祝阁老的计划一无所知,心中悬得厉害。“沈骁九一贯霸道不讲理,凡是得罪过他的人都没好下场。想想何衍是如何被打成重伤的,想想咱们家世代积累下来的铺子是如何被查封的,你猜猜他下一步会怎么对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