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之时，沈骁九已经快走到院门了，罗风赶紧追上去。“我也去。”

沈南意自认为上辈子在何家待了好几年，对何生复还算了解，跟上去说不定能帮上沈骁九。苦荞赶紧拉住她纤细的手臂：“您可不能出去，如今门外围满了人，个个议论纷纷，您若是露面，只怕有损您的清誉。”

大冗民风并不算开明，女子单独外出尚需戴帷帽。虽说在家门口露个脸不打紧，但沈南意被牵扯进何家和沈骁九的矛盾之中，这时候出去，难免会替自己惹来一身骚。任由沈南意如何劝说，苦荞都不许她出去，沈南意无奈，只好让人去府门处看着，时不时回来报一声进展。府门外，何生复不知道打哪儿搬来一套桌椅，坐在圈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的污言秽语跟胡茬一般层出不穷，言语激动愤怒，越骂越狠，将沈骁九说成了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百姓眼中也逐渐被他说动，看向沈府大门都带着恨，好似他们如今过得不如意都是因为沈骁九。正在此时，沈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笔挺的藏青色身影阔步而来。何生复大惊失色，害怕的起身只往后退，没想到沈骁九还真被他给骂出来了。想起祝阁老给自己下的命令，何生复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压下心里喷涌而出的恐惧，将下巴高高抬起，强作镇定道：“哟，沈大人终于出来了？”

“出来了，真的出来了！快看呐！”

里三层外三层围拢着沈府大门的百姓激动起来，如潮水般向前挤，抻着脑袋踮着脚尖朝里看，都生怕自己错过沈骁九道歉的一幕。这不单单是何生复一人的胜利，更是被强权欺压的弱势百姓的胜利。没错，经过他这么一骂，他和沈骁九的对抗就升了个等级，不再是个人的作战，而是两个群体的斗争。压在平民百姓身上的枷锁无比的沉重，一旦有挣脱的可能，他们会竭尽全力地挣扎。“何生复贿赂本官在先，辱骂本官及镇国公府在后，今日稍作惩戒，若是再犯，本官定然上禀圣上，治你的罪！”

沈骁九言罢，一手攥住何生复的衣领，一手握拳狠狠朝他身上打，铁一般的拳头密集得如雨点似的，将他打的头昏脑花。两个小厮欲要动手，罗风将他们拿下。砰！砰！砰！每一拳砸在何生复身上发出的响声似乎比他的尖叫声还要响亮，清晰地传到众人耳朵里，他们心跳的速度莫名地和这些声音重合上，砰砰跳得他们都心惊肉跳。这声音和尖叫声在沈府大门的上空回荡，谁都不知道打了多久，只觉得好像很久很久。“杀人了，沈骁九杀人了……救命啊……”何生复的求饶声像是一支锋利无比的利刃，将百姓生起的那些愤慨和反抗意识给彻底刺破，众人看着眼前的场景，吓得连连倒退。门后的苦荞看到这一幕，更是大惊失色，她们三爷手下众多，平日里是个多矜贵的人呐，再如何暴怒，也不至于亲自动手吧？苦荞觉得此事颇有些奇怪，赶忙跑回晨曦院，将此事报告给了沈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