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人皮笑肉不笑地拿着供词到沈骁九面前：“沈大人，怕是要劳您陪下官走一趟了。”

“死者身份确定了么？”

沈骁九侧头看向他，眸色幽幽。郑大人头上飙出密密麻麻的汗来，心里暗骂沈骁九太过敏锐，赶忙讪笑道，“大家都说……”虽然百姓都这样说，但是根据目前的供词来看，谁都没有亲眼看到何生复被烧死，所以死者的身份还无法确定。身为京兆尹，他却将这个疑点置之不理，直接来请沈骁九去京兆府，未免太操之过急了。郑大人以“疏忽”为由将此事含糊过去，转头就命人去催促仵作动作快些。“不知今日大人为何来此？”

郑大人在沈骁九面前到底是气势弱了些，虽然在问话，但语气态度上都强硬不起来。沈骁九抿下一口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慢悠悠道：“听说醉风楼有些风吹草动，所以来查查，具体缘由，似乎不需要向你禀报。”

“怎的也不多带些人来？”

许是觉得问得有些冒犯，郑大人赶紧找补：“下官是觉得，您和何生复有些恩怨，仅两人过来，行事多有不便。”

罗风站在一旁，双手搭在剑柄上，郑大人问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看他一眼，生怕他突然出击。郑大人虽是投奔了祝阁老，也曾跟着祝阁老等人上书弹劾沈骁九，但是跟沈骁九面对面的过招，心中还是忍不住发怵。这京城，谁不知道沈骁九是个暴虐的性子，行事猖狂无度，凡是得罪过他至今还活下着的人，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就连他带出来的手下，行事上也和他如出一辙，都难缠嚣张得很。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沈骁九的回答，郑大人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神游去了。“这……”郑大人的手抬起又放下，想要叫醒沈骁九却不敢，几个回合后，无助地看向罗风。“大人收到消息的时候并非在刑部，身边只我一人，加之罪行才现苗头，还未能确认真假，为了不打草惊蛇，就我们俩人过来了。”

之后的问话，都是罗风代为回答。一问一答的时候，时间过得也快，没过多久仵作验尸就结束了，拿着验尸单匆忙跑下来。郑大人当即接过来，匆匆扫了一眼：“方才是不是有个伙计说过，何生复有颗牙是用金子镶嵌的？”

“是，已经确认过了，死者正是何生复。”

仵作点头。方才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将何生复整个人烧得面目全非，衣裳鞋袜也全都被火燃烧殆尽了，唯一能确定他身份的，便是他的几颗金牙。郑大人将验尸单双手奉给沈骁九，沈骁九拿过来仔细翻看。他没少查过纵火案，只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何生复却烧得跟块儿炭似的，这速度太快了。虽然雅间内室中摆满了火油，但短时间内也无法将人的脸烧得这么彻底！果然，验尸单上写着的是何生复被人往嘴灌了火油，然后将其点燃，被活活烧死的！凶手当真是好狠的心肠，取人性命罢了，用得着往人嘴里灌火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