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追兄弟俩本是坐在树荫下闲谈,突然腹中爆发剧烈疼痛,原想着忍忍就过去了,或者找个地方发泄一下,但绞痛感来得迅速而猛烈,就像骤然之间有一只大掌无情地在腹中狂搅,疼得他们当场就摔倒在地。如此动静,很快就被在旁闲谈玩闹的人看见了,纷纷涌上来询问情况。沈飞茹反应尤为激烈,拨开层层叠叠的护卫,蹲在齐云追的身侧,急出了泪,只会一声声地追问为何腹痛,无用且聒噪。尖锐的声音反而不断刺激着齐云追和武俨濒临崩溃的神经,他们俩咬紧牙关,将痛哼死死憋在唇齿之间。“妹妹莫急,如此喧闹只会让他们更难受。”
沈南意都觉得声音刺耳,远远瞧见有小厮在把随行郎中往这边拖,便淡定了些。可沈飞茹哪能听沈南意的话?躺在地上的齐云追可是她母亲千挑万选给选出来的好夫婿,若是病死了,自己如何能成为宰辅夫人?“你对自家人都能下得了手,出了名的冷血无情,当然不急了!”
沈飞茹嘲讽完,又抱着齐云追的头哭喊,情真意切,仿佛他们早有私情一般。齐家姐妹俩没想到一来就听到这么劲爆的话,悄悄打量了下沈南意的神色,见她凝眉不语,似隐忍着怒火,她们都紧张起来。好在沈南意是个识大体的,不像沈飞茹一样公然同姊妹撕破脸。齐霜露听到齐翠长舒一口气的声响,暗瞪了一眼:“没出息!”
闻言,齐翠跟鹌鹑似的把头埋到胸前,一个字都不敢发。齐霜露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也没当众让她难堪,转而看向抱着自己兄长哭喊的沈飞茹,一双柳叶眉都打起架来了。这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沈飞茹是她嫂子呢,这若是传出去,只怕有人要诋毁自家兄长放浪形骸,如此这般,哪家好姑娘敢嫁进齐府来?“沈飞茹!”
齐霜露跛着腿横插进去,纤纤玉手搭在齐云追肩膀上,瞧着一脸笑容,却将吃奶的劲儿都给用上了,硬生生将齐云追从沈飞茹怀里给抢了回来,“我兄长还没到要哭丧的时候,你的声音属实有些刺耳。”
“你!”
沈飞茹突然双手空空,下意识就要怒斥齐霜露。其实她二人性格有些相似,盖因她们在家中都是备受宠爱的,所以养得娇纵了些,不顺心便能呛回去。只是,沈飞茹一心想要嫁入齐家,自然得收敛性子。愤怒的话到了嘴边,又转了个弯,给咽了下去,沈飞茹不可谓不憋屈。再者,之前抱住齐云追,还能说是一句关心则乱。要是这时候再将人给抢回来,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得了的,男未婚女未嫁,当众搂搂抱抱,传出去的话,唾沫星子能把她淹死。“对不住,我看他疼得难受,过于担心这才失了礼。”
谁都没有看到沈飞茹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成拳,若非如此,她恐怕连这句虚假的话都说不出来。“快让让!郎中来了!”
小厮拖着郎中挤进人群中,发现齐云追被齐霜露抱着,沈飞茹站在不远处,眼睛也没从他脸上挪开,至于武俨,则是孤零零的倒在一边来回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