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双目喷火,将手边的茶几拍的咚咚响:“妇人之仁,你当真是目光短浅,至今还在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你可知齐家以何为礼向你女儿道歉?”
“我早便听飞茹身边的丫鬟说了,不过是些药材补品,又不是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有什么稀罕的?我沈国公府就是论斤称也有的是!”
何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就差倒地上撒泼了,烦的沈信都不想搭理她。“齐家小子你不认识,他师父乃是长松书院的院长,你总听说过吧?当今圣上潜龙时便与其交好,对他举荐的人一向是重用,此次便举荐齐家小子入翰林院,日后还不知要做到几品,可谓是前途无量!”
一听这个,何氏可来劲儿了,登时便喜笑颜开:“老爷的意思,齐家要向咱们府上提亲了?好好好,不知何时下聘啊?”
沈信坐立难安,又气又恼,“原来你是这么个想法!怪不得死活不肯罢休,非要我上门说理,原来担心女儿是假,想找个好女婿才是真。我告诉你,你就莫再做白日梦了,齐云追绝不会娶咱们飞茹的!”
何氏瞬间化身为泼妇,红着眼睛道:“我飞茹哪里配不上他?看上他才是他齐家的福气,老爷怎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怎的摊上你这么个不讲理的?齐家老爷是个实在的,知道女子名声最是重要,说是要让齐云追写信回长松书院,收咱们女儿去云鼎山读书。长松书院是什么地方,每三年只收五十名学识渊博的女子入院,此刻肯为咱们女儿破例免试入学,你也该满意了!”
何氏原本听了这话还有些欢喜,可转念一想却又不痛快了。若说飞茹进长松书院读书三年,回到京城自然会得个有才有德之名,可说到底,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有了好名声是能嫁得好些,可还不如直接嫁给齐云追,日后封个诰命来得可靠。如此也不用费心费力去挑选人家,更不用担心夫婿人选,若此刻答应齐家,让飞茹去读书受苦再回京嫁人,岂不是有些舍近求远?不划算,怎么想都不划算。想到这里,何氏软了语气装起了慈母:“老爷啊,飞茹是你的女儿,你莫非还不知她性子,一贯贪玩怕苦,在府中金尊玉贵的养大,怎能去那劳什子山吃求学之苦?依我看,还是看看能否做成个亲家得好!”
她愈说愈欢喜。“我是当真喜欢齐家那小子的,模样好,脾气好,后院没那些莺莺燕燕,再说了,齐家官职家世也不如咱们,断不敢小瞧了她,飞茹嫁过去就能享福!女子嫁得好比什么都重要,费那些力气读书求学做什么?”
何氏的愚蠢让沈信无奈到了极点,也是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枕边人如此胸无点墨,如此浅薄无知,索性与她说了实话:“我告诉你,齐云追与院长的独女情投意合,早就私定终身,此次回京除了入仕,便是要禀告父亲给赵家女下聘,再过两个月就要成亲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