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被吵醒的沈南意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懵,还是被苦荞提醒,她才想起自己是在哪儿。见同伴的话并没引起沈南意的重视,方才说话的小姐更是穷追猛打,“依我看啊,只怕是连我们带六公主,都入不得她的眼,她才会这般散漫无状。”
有几个与最先开口的那人交好的千金相继附和,很快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这群千金都是宴会上的常客,自然看出了这是存心刁难,不过她们与沈南意关系一般,或帮着奚落,或在一旁乐得看戏。“实在抱歉,我长姐并非有意做出怠慢各位姐妹的事来,只是她……”沈飞茹从人群中钻出来,站在沈南意身前,满脸歉意,和还稳坐在石凳上的沈南意相比,高下立现。“哦,原来是沈四小姐的长姐啊。”
最先开口的那人恍然大悟,拔高了声音,“我想起来了,听说你有个长姐,是大爷原配所生,想来就是眼前这位能在宴会上酣睡的姑娘了。她母亲走得早,身边也没个懂礼数的人提点,难怪会做出如此失礼的事来。”
没有母亲的事情一暴露出来,就令众人瞬间加深了沈南意没教养的想法,顿顿也议论起来,毕竟沈南意身上发生不少事,足够说上大半夜。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逐渐变得鄙夷,沈南意端起晾在一旁的凉茶,悠闲地呷了一口。她没想明白,自己躲在角落里小憩,究竟碍着谁的事了。就说嘲讽得最起劲的那个姑娘,她思来想去,才能从记忆的边角旮旯里找出来。这人姓卫,热衷于参加宴会,每每赴宴,其必定是跟随在高地位的贵女身边,她都见过好几次,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两人始终没有交集。沈南意这副散漫的模样,将众千金衬得跟跳梁小丑似的,她们顿时怒火攻心,可其中最先跳出来指责沈南意的竟然是沈飞茹。“姐姐,你这是何态度?你有错在先,理应主动道歉才是,怎能摆出这副姿态?我们国公府好歹也是诗书传家的名门望族,你如此做派,只会令整个国公府蒙羞!”
沈飞茹一脸不赞成,紧紧用手帕绞住小指,强烈的疼痛感能令她不暴露出心中的痛快。“幸亏我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否则你这不识礼数的名声传出去,我这妹妹只怕也嫁不出去了。只是,家中还有人在朝为官,你好歹也要为他们着想一二不是?”
“可怜沈妹妹摊上这么个姐姐。”
卫小姐假惺惺地向沈飞茹投去同情的眼神,而后转向沈南意时却满是鄙夷,“也难怪沈大小姐的婚事迟迟未能定下,这般性子,但凡是要脸面的人家,都绝不会让进门的,眼看就要过了年纪,妹妹都已有了着落,你却还无人问津,也该想想为什么了!”
尾音轻飘飘的,似要化成利刃,只往沈南意心口上割。“卫姐姐说得在理,我听说前几日某人在东市闹了场笑话,可见也是个爱出风头的人,谁家敢招这样的祸害啊。”
卫小姐身边的紫衣姑娘道。附和之声此起彼伏,沈飞茹见沈南意真成了众矢之的,心里乐开了花。可沈南意却一言不发,指尖微动,将茶杯轻轻在掌心中转动,眼底发冷,也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