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紧紧合上,赵梦娴背靠着门板,沉默地听屋外的动静。良久,齐云追的脚步声响起,而后渐行渐远,直到半点声响都听不到了,赵梦娴紧绷的双肩才终于垮下来,蔫耷耷地垂下头,芙蓉面上却暴露出了伤心的神色。哪有女子甘愿把自己的夫君拱手相让的?若是可以,她也想与云追回门,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一顿饭。但三个人的婚姻太过拥挤,她不能恃宠而骄,反而必须要时刻警惕,松弛有度,才能与心爱之人长长久久。从成婚开始,齐父齐母的心就一直悬着,一边是沈国公府,一边是赵家,他们哪边都不想得罪,更不想自己安稳的家被折腾得乌烟瘴气的,遂一大早就派人去关注齐云追的决定。一嬷嬷脚底跟抹了油似的,飞快地跑来回话:“大喜大喜!少爷打算同赵少夫人回门,咱们少奶奶却是个知礼识趣的,愣是把他赶了出来,说让他先陪沈少夫人回去呢。”
“云追现在去了水月阁?”
齐母急切追问。嬷嬷顿了下,笑意也浅了几分:“那倒没有,他转身去了前院的书房,似无论如何都不愿搭理沈少夫人。”
“这小子,都娶媳妇了,还不会处事!”
齐父气得吹胡子瞪眼,忙命人去把齐云追给找来。都说孩子是父母的软肋,看见齐云追那百般不情愿的模样,齐母顿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幸而齐父身经百战,硬得起心来,对其好一通教训。又是分析齐家与沈家地位的地位差距,又是言明齐云追若是处理不好后宅之事会影响仕途,还特地将赵梦娴的良苦用心说与他听,把他说得没了还口之力。“行了,你快去和沈飞茹说说,别耽误事了。”
齐父没好气地挥手。“儿子这就去。”
齐云追语气里的不情愿消退大半,脑海中那道藏在门板后面的单薄身影却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可恨他没办法实现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反而让她委屈自己来成全他。灯笼微光暗淡,齐云追的衣摆拂过门槛,再一个转身,人便消失在了院门外,齐母仍忧心忡忡:“你瞧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待会儿跟沈飞茹回门,不会出什么事啊=吧?”
“放心吧,他不是蠢的,既已想通就不会犯不该犯的错。”
齐父呷了一口茶,嘴里的干涩得到缓解后,他才欣慰道:“幸好能将梦娴娶回来,不然把咱这偌大的家业交给那个小心眼儿的打理,我到死都不能安心。”
“呸呸呸,胡说什么?”
齐母威逼着齐父一起呸了三声,才由衷地感叹,“梦娴确实是个好的,明是非识大体,最重要的是她一心为云追好。待过些日子安稳下来了,我便教她如何掌管中馈。”
从一开始,齐家就没人喜欢有八百个心眼子的沈飞茹,家业说什么都要交到赵梦娴手中。之前是矮子里挑将军,齐母不得不偏向她,眼下却真心实意起来了。另一边,齐云追步入水月阁,不出意外听到了摔摔打打的声音,正是沈飞茹在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