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阁老这个老狐狸,向来是城府极深,旁人是轻易猜不明白他心思的,你继续盯着,但要注意,别被他拖进西钥这锅乱粥。”
罗风点头,即刻退下。一与西钥扯上关系,沈骁九就不住的心烦,单手扶额,起身将窗子推开,窗外的晚风带着寒意蜂拥而至,吹散了几分愁绪。忽然,不远处的草丛发出了轻微的响动,声音清脆,“啪”的一声像是踩断了什么东西。一男子身披黑色斗篷,整张脸都被蒙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小眼睛在黑夜的草丛中伺机而动。沈骁九眉头忽皱,如猎鹰一般紧盯着那片草丛:“滚出来!”
屋外的夜静谧非常,因着秋天到了,连虫鸣声都弱了不少,仿佛方才的骚动只是他的错觉。可沈骁九却不曾被假象迷惑,从墙上取了剑便越窗而出,寒光凛冽的剑在月光的照耀下光影闪烁,在沈骁九一番试探下,光影准确无误的照在那双鼠眼上,闪的那人眼睛刺痛。不过呆愣了片刻,剑尖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沈骁九怒火滔天:“我已说过多次,不要来再来打搅我,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自知今日难以逃脱,这人也不再想着逃跑,只道:“奴才不敢,自上回奴才被沈府大小姐看见之后,再不敢轻易现身,生怕给您带来麻烦。只是这次,奴才实在担心您的安全,所以才冒死求见,您再厌恶奴才,也请先听完奴才将话说完呐!”
“从你嘴里吐出的话,我一句也不会信,不管你的主子是谁,不管他权势有多盛,敢动沈府,我必叫他后悔莫及!”
锋利的长剑划破了黑衣人的脖子,渗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剑眉冷对的沈骁九已经动了杀念。黑衣人实在是无可奈何,这父子俩连脾气都一模一样,无论自己如何为他设身处地的着想,只要是他不喜欢的事情,便一字不信。“那沈大小姐的安全呢,您也不管了吗?因为您的身份,沈府就要大祸临头了,您知道吗?”
一提起沈南意和沈府,沈骁九握着长剑的手不自觉松了松,可不过是一刹那的分心,片刻之后,他又再次警惕坚定起来,“怎么,你又要搬出你那位权势滔天的主子来威胁我?”
谨慎,无畏,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求生本能。“奴才不敢!”
原本蹲在草丛中的黑衣人直接往他面前一跪,竟然眼泛泪光。“我家主子视您如命,即便拿沈府一家子威胁您,也不过是吓唬吓唬您,绝不会伤害您在乎的人。其实他也不愿逼迫您,只是如今的形势,已经由不得他等下去,也由不得您再逃避了!”
沈骁九是断案审案的好手,自然能看出眼前这人说得句句是肺腑之言,犹豫片刻还是放下了长剑,眉眼间略微柔和了一点,却依旧不改浑身的冰冷。“翻窗进来说话,莫叫旁人听到我在院中与人争吵。”
黑衣人闻言欣喜若狂,登时便抹了一把眼泪从窗子翻了进去,随后掀起黑色斗篷,面朝着沈骁九的书房门,规规矩矩的跪了下来,态度极其恭敬。等沈骁九执剑从正门进来,黑衣人便缓缓摘下了面罩,又将斗篷一掀,露出左肩上一个古怪的图案刺青来。对于此人的身份,沈骁九早已有猜想,可当他亲眼看到那个刺青,还是免不了一场震惊,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