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被林煌的盲目自信气笑了,当即放话:“就你这水平还想高中?做梦去吧!就算是提前给你考卷,你也上不了榜!”
言罢,夫子拂袖而去,衣袍不慎甩到了林煌的文章上,纸张被连带着甩飞起来,才刚刚升起至林煌半腰处就蔫蔫地下坠,仿佛预示着他会如同夫子所言永远无法高升似的。林煌当着方鸿硕的面拂袖离去,将夫子也气得险些昏倒,看着二人不欢而散,方鸿硕慢悠悠的起身,走向他爹礼部郎中的书房,笑着拍了拍小厮的头道:“吉祥,走,跟爷领赏去!”
小厮嘴都快笑烂了,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恭喜公子,发财了!”
……正午,京城的天气依旧阴沉,无情的寒风肆意狂吹,飘荡的雪依旧不停,路上寥寥几个行人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摊贩都少了许多,冷清极了。许是冬日百姓们都闲赋在家等着过年,平日也没什么乐子,一听闻官府要处决一批犯人,都早早的等在刑场,想看看着为数不多的热闹。一时间,最阴森可怖的刑场反倒成了人最多的地方。沈信对何氏只剩下厌恶和怨怼,实在不愿来看这人头落地的场景,沈家大房两个男丁又受不了这等惊吓,但偌大个沈国公府也不能没人来送何氏最后一程,显得这一家人太过无情无义,于是沈信便指了沈骁九来。原本沈信觉得,沈南意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胆小,不好叫她看这般血腥的场面,可他心中小白兔一般温软弱小的姑娘,实际却是整个沈国公府最坚韧之人,还是偷偷跟着沈骁九来观看行刑。她身上依旧披着那件白狐大氅,右侧站着身着黑裘的沈骁九,看热闹的百姓知道他们是犯人亲眷,特地将最中间最前面的最佳位置给让了出来,也不知是想从他们脸上看到些什么。将沈南意往自己身边拢了拢,沈骁九低头问:“冷吗?”
沈南意低头看了一眼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大氅厚的很,哪里会觉得冷?”
实在心疼她,沈骁九忧愁的很,“我在这里就好,你何必要来,怕是夜里要做噩梦。”
沈南意也不愿来,可这是充斥了她十几年的人生的梦魇,她总是要亲眼看着这个梦魇如雾般消散的。她强挤出一个笑,“哪会做噩梦?再血腥的场面我也是见过的。”
沈骁九知道她说的是黑店客栈的事情,狠下心来敲了敲她的脑袋,疼得她龇牙咧嘴,“你如今可是有说嘴了,三天两头就拿这事儿出来堵别人的口。”
沈南意捂着脑袋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正要撒个娇,身后就忽得冒出个女人的声音,“我出嫁的这些日子,姐姐和三叔当真是愈发的亲密无间了,叫我看了真是羡慕不已呢!”
二人齐刷刷的回头,便见一衣裳华贵的女子在三五个下人的簇拥下迎面走来,体态丰腴、珠圆玉润,长发挽起梳作妇人模样,像是生怕不知道她肚里有货一般,右手微微拢住还并不显怀的小腹,得意的看向他们二人。来人正是沈南意的老对头,她数月不见的好妹妹沈飞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