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坐奔驰。周国海喜欢在车里收听新闻，打开单台，里面传来陆小川的事迹：一位年轻的大学毕业生，回到农村的家乡，先是带领着本村村民种植苹果，然后又帮助邻村卖出了西瓜，得到了两个村的一致赞誉……陆小川知道这一定是周曼云干的，虽然报道的情况属实，但是陆小川听着新闻报道自己，像是浑身爬满了虱子，整个人都不舒服。“咳咳，司机大哥，咱们能不能把电台关了，听得我脑子疼。”

陆小川说。司机转头看了一眼周国海，周国海说：“听小川的，关了吧。”

没有新闻报道，陆小川开始询问周国海的这位朋友，至少他要知道对方的大致情况。周国海大概介绍了一下，陆小川方才得知患病的这个人身份不一般。要说周国海作为一个商人，认识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并不奇怪。这个人是霞山县最大养殖场的老板，名叫高利华，相比之下，他比周国海更加有钱。“也不知道这老高是咋回事，平时身体很好，最近突然查出来肺部有问题，有可能是肺癌。上次我去看他，他没说两句话就剧烈的咳嗽，把血都咳出来了。唉，他和我关系最好，我总得想办法帮帮他。”

周国海说到这里，脸上又浮现出了愁云。陆小川心里没了底，他给爷爷和周国海都治过病，可爷爷是脑瘤，周国海是气急攻心的昏迷，都和肺没啥关系。不过，陆小川依然安慰周国海：“您也别太过担心，吉人自有天相。”

“唉，老高去过不少医院，看过不少医生，没有任何起色。要不然，我也不想麻烦你啊。”

周国海道。“不管怎样，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

陆小川郑重说道。汽车停在了一幢豪华别墅前，周国海和陆小川走下车，这别墅便是高利华的住处。别墅很大，大门边有车库，前院有花园和假山，后院有游泳池，从外面看上去已经是颇具气派。屋子中更是富丽堂皇，纵然陆小川有心理准备，可看到客厅里的水晶大灯，清一色的红木家具，进口智能的家电，还有脚下锃亮光滑的地板，陆小川也不禁有些看呆了。“周先生来了，高先生在楼上呢。”

一位中年保姆阿姨见到周国海，走上前来说道。周国海点点头，率先走上了楼梯，陆小川紧跟其后。他们来到二楼一个房间，房间的门开着，一位面色发黄中年男人躺在床上，陆小川在刚才没进来之前，就已经听到了接连不断的咳嗽声。在床边，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着眼镜，面色白净的医生正在给中年男人听诊。“胡医生，我，我的病，咳咳……怎么，怎么样了，咳咳……”高利华一句话没说完，已经咳得不成样子。胡医生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高先生，我看还是等你的家属回来再说。”

高利华更着急了，他苦笑了一声：“是不是我，我的病，治，治不好了，咳咳……”这位胡医生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至少对于他来说，已经无能为力。周国海认识胡医生，他叫胡永康，也是出了名的年轻医生，从国外留学归来，算得上是肺病的专家。“老高，我来看你了。”

周国海说着话，走进了房间。高利华刚才的两句话似乎耗费了他不少力气，见到周国海走进来，只是抬抬手，示意让周国海坐到沙发上。周国海明白高利华的意思，他坐下来，陆小川便坐在了周国海的身边。“你的病咋样了，有没有好一些？”

周国海即便不问这句话，他心里也有答案。高利华的笑容更加苦涩，他轻轻叹了口气——哪怕是叹气，他都不敢用力，生怕引发咳嗽。陆小川看到高利华的病容，已然知道高利华病得有多严重。“没关系，我今天带来了一位朋友，相信他能帮你早点好起来。”

周国海笑着指了指陆小川。高利华的目光落在陆小川身上，他的眼神中带着疑惑，在片刻之后又黯淡了下去。很显然，这个还有几分青涩的年轻人，并没有得到高利华的信任。高利华见过的医生太多了，几乎每一个都是让他充满希望，然后又以失望告终。同样打量陆小川的人还有胡永康，他除了疑惑之外，脸上还有几分不屑。“周先生，高先生说话不便，我就替他问了。不知道你这位朋友是什么来头？”

胡永康居高临下的看着陆小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