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秀觉得这像是一场,他们几家人合伙演的一场大戏,而这场大戏主要是给自己看的。果然,这样一闹,村里的人开始替关巧一家说话了。“巧巧一直就是一个勤快的姑娘,也没犯什么大过,就让他们小两口分开,是不是太过了?”
“对啊,大人就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两个孩子是无辜的,不能吓着孩子了。”
萧婆子看了一眼关秀,见她面色依然淡淡的,知道火候还没到。“当初我们家就没有相中这个儿媳妇,是关巧上赶着找我们家二富,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我儿子同意了她,这才有了这门婚事。”
萧婆子似乎并没有打算为儿媳妇留面子,这样一番话说出来,在场的人都唏嘘一片。而关巧一家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本来我们家是看中关秀的,人长的好看,脑子也聪明,这不年纪轻轻的就弄出了这么大的产业,但是我家那儿子没有福气,娶了关巧。都是女人,我知道关巧心里不服气,但是志气不是这样争的。”
果然,这是要道德绑架自己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原以为这婆婆是来替儿媳妇儿陪不是呢,只不过是用另一种方式替她洗脱罢了。“说什么胡话呢?你们自己家的事,不用把我姑娘扯进去。”
关爸一脸的黑气怒视着萧婆子,那模样就透露出一个讯息,要是再说什么胡话,他能不顾对方是个女人就能打过去。太爷爷看了一眼四周,点出了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你们几个娃娃,将萧家人送到城里去,我们关家人不认这样亲戚,以后也不准他们踏入我们村里半步。”
几个年轻后生立马就将人围了起来。萧婆子一看这情况就大喊关多丰,“亲家,你是真不想要这门亲戚了,就让你们村里人这样欺负我们萧家人?”
太爷爷拿着拐杖狠狠地砸了一下关多丰,“你要是决定进城不回村,你就替他们家出这个头。否则就给我站到后头去!”
然后太爷爷拄着拐杖走到了萧婆子面前,“我们家两个姑娘的事儿,我们家自己解决,不用你瞎掺和。在我们关家,关巧先是我们家的女儿,再是你萧家的媳妇,不用为了你们的脸面,败坏我们家另一个姑娘的名声。”
萧婆子的打算一下子被戳到了明面上,支支吾吾的不说话。“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这个工期只要有我在这一天,一天都不能耽搁。关多丰,想想你应该怎么做?不然等你死了,看有没有人给你抬棺?”
死了之后没人抬棺,这对村里人来说是最大的威胁。这个年代的农村,都是实行土葬,抬棺可是需要十几个人的,要是谁家人缘不好,再加上本家亲戚少,说不定入葬那天都不能入土为安。听到太爷爷这样说,关多丰再也不敢有其他的动作了。他们家只有天荣一根独苗苗,出了门的闺女就是人家的了,不能因为她而得罪了宗族亲戚。“这个事儿确实是巧巧做错了,回城了好好和人说说这个事儿,让工期赶紧恢复起来。”
听到丈夫这样说,三大娘在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地掐了一把三大爷的腰侧。真是个没脑子的东西,别人这样对自己闺女也就罢了,他为了一点没眼子的事,就站在闺女的对立面,不是打萧家人的脸吗?只是关多丰脸色疼的都发白了,还是没有松口。关巧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爸,别人父亲都是为了自己女儿拼命,他倒好,竟然把自己女儿拖出来受刑。自己在萧家当牛做马忍辱负重,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家里人!自己最爱的家里人,却这样拖自己后腿。难道自己之前的努力都是一场笑话?三大娘看到自己女儿脸色灰白,也顾不得暗戳戳地收拾丈夫了,赶紧就替女儿解释。“这工期是人家公家人封的,也不是我们巧巧封的,我们巧巧在城里是认识几个人。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还是这工地有什么毛病,不然我们巧巧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封不了你的工地。”
似乎是知道自己这理由站不住脚,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三大娘就赶紧带着女儿和两个外孙女往大道上赶。“走走走,咱们赶紧去托人,替他们疏通关系,不然这村里就没咱们的容身之处了。”
“如果三大娘你这只苍蝇要这么认为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别名苍蝇的三大娘,走路的脚一崴,差点气的倒在地上,这个关秀就不能让一句吗?关巧失魂落魄的被自己妈拖着走,她觉得自己的面子里子,已经都丢在刚才的那片土地上了,或许村里人都会笑话自己吧。在他们眼里,自己原先强装的光荣都是关秀不要的。自己再努力再拼命的讨好萧家人,在他们眼里也是无用的,他们依然看不起自己,随意拿自己的尊严践踏。关巧回头看了一眼被人群簇拥着的关秀,这个女人凭什么一句话不说,就能让村里人都站在她的立场上讨伐自己?小时候过的比自己好也就罢了,长大了明明背负那样的名声,还能翻身踩到自己头上,这个世界是不是就没有公平可言了?自己今天受到的所有屈辱都是因她而起,这个仇她记下了!原先是儿子的一条命,现在加上了自己的半条命,如果不报仇,她的后半生还有什么意义可言?关秀,你等着吧,你的日子不会这样一直顺遂下去的,你欠我的,我要一点一点的要回来。这样一场闹剧,荒诞的结束了。之后的每一天,太爷爷都坐在工地上监工。关秀觉得这样并不好,不利于他身体的恢复,但是他执意如此。“我年纪这样大了,能做的事情并不多,还好有这把面子在,多多少少能帮衬你一点。现在你就放心忙城里的事儿,就在这里帮你看着,看谁还敢挑事。”
关秀知道太爷爷执拗的脾气,不敢多劝说,只能让陈志气帮忙看着一点,不能让他进工地小心磕碰着,也不让他动怒,不利于身体健康。在村里人的监视下,进城的关秀怀揣着屈辱找到了那位熟人,在熟人不耐烦的语气中,还是完成了这件事。村支书拿着批示条急匆匆的离开,却忽略了背后关巧冷淡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