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生意,还是要长期合作的,这契约不能出一点岔子。她全神贯注,纤纤手指搭在笔杆上,每一个指尖都比笔杆更加光滑而富有光泽,别是勾人。陶荣一上来,视线就落在苏秀秀的手上,被勾得神魂颠倒,只觉此女只应天上有。尤其是她还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美眸,顾盼时如一泓春水,只是一双眼睛就生得这么好看,难以想象整张脸该有多美。若非还有一丝理智在,陶荣都要忍不住冲过去,抱着美人亲一口。好歹也是被他爹骂过几顿的,强抢民女的事他敢。但当街强抢民女自然不行,他爹是县令老爷,那也是要面子的不是。“陶爷陶爷,那边是雅间,有人包了的,您这边请……”店小二慌里慌张的跟上来,险些撞到陶荣身上。陶荣身边的小厮金宝眼疾手快的一把把他推开,“怒骂道,狗东西,不长眼睛,也不看看是谁就敢撞!”
店小二被推开,心里头反而还感激这小厮。若不是他自己真撞上去,怕是一家都要玩完了呀,这整个安宁镇谁敢惹陶县令家里的人!尤其是这位县太爷的独子陶荣!也不知这陶公子直冲冲的上来要做什么,店小二心中忐忑不安着,这位爷竟然只要了一间雅间,倒让他愣住了。还好没冲进去魏娘子的雅间。“爷...还有别的要求么?”
“啧...”陶荣不耐地啧了一声。他的狗腿子立刻会意,直接把店小二给轰了出去。店小二见这位爷竟然还真是只要个雅间而已,才赶紧出去,觉得是自己多事了。苏秀秀听到隔壁的动静,不由抬眼看了一眼,见是一群没见过的人,又低下头继续写契,直到写的差不多了,她才停闭,把墨迹晾干后让店小二去通知洛掌柜。洛天河很快来了,只扫了一眼,就毫不犹豫地签了契。实在是苏秀秀写的这份契,比他以往签的那些都要更加完善,一眼看过去,完全没有漏洞。“哈哈哈,魏娘子真是聪慧细致啊,今天中午这顿饭老夫请了!”
“洛掌柜,那我可不跟您客气了。”
苏秀秀也心满意足,毫不客气,做生意嘛,太客气就不好了。现在她就等着回去做糖,然后在酒楼里用洛掌柜的人手把甜品铺子开起来。她有种感觉,别说银子,自己马上就能捧到黄金大元宝了!而且现自己可是有五百多两银子的富婆!苏秀秀还在高兴,那边洛掌柜又道要让魏劭北过去分一下熊肉,她也不以为意,还跟起身而去的男人挥挥手:“快点回来哦!”
魏劭北知道洛掌柜定是有事跟自己说,但临出去,听到女人的话,又克制不住回头看她一眼。见苏秀秀乖乖坐着,两个手捧着脸颊,那双清凌凌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他忽然就有些不想听洛掌柜说什么了,就想这么留下来陪着她,寸步不离。“好。”
他应了一声,才迟迟随着洛天河的脚步去了后院。洛天河却一直把魏劭北带至一间密室里,让心腹在外面看守,才转身开口:“劭北,你这位魏娘子乃是京卫指挥使苏承的女儿,你可知晓?”
魏劭北先前有让他查苏秀秀之意,却还未开口,未料到他竟然主动去查了,一时间静默片刻,才应了一声:“知道。”
她作为罪臣之女被拉出来发卖,身份自然也会被说个清楚。“苏承贪墨,被新帝杀鸡儆猴,直接在朝堂上就摘了脑袋,他膝下唯一的男丁被流放,妻女发卖,你这位魏娘子可并非是孑然一身。”
魏劭北这次没有说话,似在思索什么。洛天河见状继续说道:“她嫡兄苏承小熟读兵书,谋略非常。嫡姐苏墨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初更有久安第一才女之称,如今这两位因着苏岑才气的缘故,在大同总兵任家被奉为上宾。”
“还有一位庶姐苏盈,是与那两位走散了,如今只知道应该流落在塞北,但不知具体去向。”
“那位苏盈也便罢了,苏家嫡出的两位可不是省油的灯,将来若是与你们家有了牵扯,你必要划清界限,莫要负了小姐,让小少爷的身份被他们发现。”
魏劭北想起记忆中那个女人那日决绝的目光,虽已过去一年有余,却仿佛还在昨日,他心里微微触动,这次很快应了。说完这些,洛天河也放心了些,魏劭北这个人值得信任,有他允诺,他就能放一半的心。想到当年那些风云往事,洛天河须臾之间心如刀绞,片刻后又五味陈杂,百般滋味,只余满眼怅然。魏劭北也默然片刻,才与他一同往前院而去,而洛天河看见前厅生意火热,那方无处寄托的心才有了皈依之处似的,落了根,眼中重新有了笑意。“走,今日我答应请客,一定让你们两个吃的心满意足。”
魏劭北却想起了上次苏秀秀心心念念要吃的火锅,如今近云楼里火锅也成了个热门吃法,今天两人终于可以尝尝了。然而等他与洛天河走到雅间门口时,脚步却不约而同止住了。只见雅间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苏秀秀的身影!洛天河先回过神来,疑惑道:“魏娘子这是去哪了?”
恰好这时候店小二从旁边路过,他不由拉住:“魏娘子人呢?”
“掌柜的...”店小二愣了一下,回头一看,见雅间里没了人,挠挠头,“小的也不知道啊。”
他话音刚落,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旁边的雅间,却发现旁边本来坐着陶荣一行人的雅间也空了,他心中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看到他神色不对,魏劭北浓眉紧拧:“有什么话就说!”
店小二还没见过这魏郎君如此严肃的模样,看着对方冷冽的神色,心里顿时紧张不已:“这,刚才陶县令家的公子就在旁边坐着,上来也不点菜,就要了隔壁的雅间,现在也不知去哪了......”说着说着,他看着魏劭北逐渐阴沉的脸色,都快吓尿了:“掌柜的,你说那陶公子不会把魏娘子劫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