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天随人愿,不一会儿地上就有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完全够他们堆雪人的了,苏秀秀很快搓了搓手就到处抓雪,堆雪人的脑袋。小包子就跟在她屁股后面跑东跑西,兴奋的不得了。魏劭北虽然没说话,却拎来了一把铁锹,整铁秋整铁秋的雪从地上铲起来,堆成一个大大的、圆滚滚的雪球。周氏和魏父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一副纵溺的神色,周氏说了句我去做点热汤就进了灶房。魏父呢,则跟着进了灶房,不一会就拿了一些黑黑的小碎碳出来:“你们拿这个装饰。”
魏如春见这边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自己却融不进去,心里面百般失落。她犹豫了一会,准备回大哥家,回头再好好买些礼物给二哥一家和苏秀秀赔不是。这时候,苏秀秀却叫住了她:“三姑,过来一起玩呀。”
魏如春愣了一下,没想到苏秀秀会叫自己一起,但她都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玩雪呢。就在她犹豫的这一会儿工夫,小包子就已经跑了过来,拉着她的手把她一起拉了过来:“老姑,快来陪阿昭玩!”
冰凉而又纯白的雪花在手里被捏出了一个个形状,别样好玩,魏如春跟着捏了两个雪球,就渐渐找回了儿时的记忆。那时候她是多么的单纯呀,天天跟在二哥屁股后面跟他一起玩,大哥却瞧不上女人家,从不喜欢她这个妹妹。她那会怎么说来着,要永远跟二哥一起玩。而如今自己已经嫁人多年,却忘记了,二哥才是自己最疼自己的哥哥啊。自己真不该本末倒置,和外人合起手来对付二哥一家。雪花一片一片将整个天地银装素裹,茫茫然间万物新装,魏家里传出的清脆笑声一直飘到远处,各家各户也渐渐响起天真欢乐的童言童语。终于,魏家的雪人堆好了,在魏劭北的帮助下,这个雪人的身体格外的高大,而脑袋又被其余几人揉搓得格外圆润。搭配在一起,就显得有点滑稽,可几人都不在意这些,拿过魏父带出来的碎碳,装点着雪人的眼睛和扣子。做完这些,苏秀秀又跑到灶房里问周氏要了一块红萝卜给雪人做鼻子,又去自家堆放柴火的棚下抽了一根树枝过来做胳膊。就这样,一个大大的、憨态可掬的雪人就完成了。苏秀秀蹲着给雪人拍了拍身子,一歪脑袋,就看到拎着个铁锹的魏劭北身上积了一层白雪。他身形高大而又极具威势,身覆白雪的模样,好似重工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侠客,苏秀秀不由在心里给他点了个大大的赞。真是帅炸了!看完魏劭北,她一转过眼,就对上小包子被冻得红彤彤的小脸蛋。这一下子从大侠到奶娃娃的变化未免给人冲击的太大,苏秀秀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小包子看到娘亲笑了,也跟着傻乐,一颗颗乳牙也就比米粒儿大点,看得苏秀秀更想笑了。“娘亲笑什么呀?”
小包子还有点不好意思了,红扑扑的小脸蛋使劲蹭了蹭苏秀秀的胳膊。“笑我们阿昭可爱。”
苏秀秀想用手捏一下小家伙的脸,可想到自己的手冰冰凉凉的,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几人在外面玩了许久,身上也从热气腾腾慢慢开始发冷了,这时候正好周氏从灶房里出来:“来喝汤了,暖暖身子。”
一家人拍了拍堆好的雪人,就回屋里喝热汤,汤里有大骨头,还有胡椒,喝了几口身子就暖起来了。这时候,魏如春坐在这屋里又不自在起来,没办法,她现在总感觉欠了苏秀秀的,怎么都没办法和她平起平坐地说话了。谁知苏秀秀这会却双眼明亮朝她笑道:“我听说三姑家里是养鸭的,专门给镇上的烤鸭铺供货?”
有苏秀秀问话,魏如春明显不再心不在焉的了,点了点头,絮絮叨叨地说着:“是,我嫁过去之前林家就是专门养鸭的,这几年生意做大了些,多的时候有三千六百来只。”
因着心里这一份歉疚,魏如春恨不得现在对苏秀秀有求必应。于是她立刻追问道:“秀秀,你问这个做什么?有啥需要三姑帮到的,你尽管开口。”
苏秀秀又如何不知她此时对自己近乎讨好的态度,她要的就是这份歉疚,可她也不会故意拿捏。只是据实道:“三姑,那烤鸭铺子要鸭不过是做烤鸭,鸭毛鸭绒是不是都扔掉了?我却是想要收一些这鸭绒做衣服。”
魏如春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要鸭绒做衣服,她还以为是苏秀秀也想养鸭,她还想着帮二哥家也做一家养鸭场也行。而且她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那鸭绒还能做衣服?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一家人什么收不收的,那烤鸭铺也不要这东西,每次都是咱家的伙计过去帮他们杀鸭,完事顺带帮他们把鸭毛鸭绒的给捎带扔了的。”
“你要是要,我以后就叫他们带回来,全部给你。”
苏秀秀却笑着摇了摇头:“三姑,自然不能让你白给,我是长期都要,哪能一直白拿你的,这样,如果你能供货,我们签一份契就好。”
魏如春此时此刻不由重新审视眼前的苏秀秀,适才她是因着歉疚,觉得苏秀秀是个医术高明又心地纯善的好人,可此刻,她才认识到,苏秀秀并非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这个简简单单并非贬义,而是她觉得,眼前的苏秀秀不单单是能用一两个词就概括的,那样太单薄了。她有着超乎常人的聪慧、能力和气度,让魏如春不由自主觉得,眼前这个人,与魏小芙、春林、芸娘,甚至是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她们用见不得人的手段设计她,实在是太下三滥了。涉及到签契,尽管魏如春想直接答应,也得考虑到得跟自家男人商量,于是看着苏秀秀的脸色试探道:“秀秀,这事我得跟你姑父商量商量,不过他肯定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