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陶县令,而是满墙壁上挂着的刑具。她不认识的有很多,但只需看一眼,就明白,这些刑具都是用来变着法子折磨人的。这里,可是凌迟等肉刑还在的古代!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味道,与先前她待过的牢房里的单纯的尘土气味不同,这里多了些腐臭味。细细看去,便能发现地面上、绑人的木柱上暗红干涸的血迹。苏秀秀扫了一眼,依旧镇定自若地走到了陶县令面前。看着这些刑具,她忽然就想起了,当初被陶荣打得奄奄一息的那一天。可这并未让她心生畏惧,反而对着陶县令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苏神医。”
陶县令手中把玩着一条鞭子,见她人来了,也没有放下,而是用自己养尊处优的手抚摸着鞭身。苏秀秀的视线不由被他的动作吸引,这才发现,这条鞭子有些眼熟。“可认得这条鞭子?”
陶县令嘴上带着笑,眼里却阴冷无比。“不认得。”
苏秀秀眉眼不动,颇有静水流深的姿态。“不认得?”
陶县令的声音也阴冷起来,拎着那条鞭子站了起来,“你若不认得这个,本县令可以帮你好好回忆回忆。”
说着,他就拎起了鞭子。苏秀秀的眉微微蹙了蹙:“县令大人不是为了梅家的银子才抓的民女,如今这又是作何?难不成要严刑逼供?民女如今可以明着告诉大人,那区区八千两对于民女的存银来说,不算多,对于梅家来说,更是九牛一毛,梅家犯不着一次只转移这么点蚊子腿。您便是严刑逼供,把民女打死了,也得不到什么线索,更得不到什么好处。”
如今她明知陶县令是为了她的钱,她自然要把自己的钱往多了说。至少这样看来,她对陶县令还有点用处,能提醒他,不要这么快就下手。陶县令果不其然被她提醒了一下,理智也回归了,他正眼看着眼前的女人,觉得她的确还算是个聪明人。不仅如此,也算是个聪明的漂亮女人。他的视线上上下下在苏秀秀漂亮的脸蛋和玲珑的身段上打量了两遍,忽然又笑了。“既然你装作不认得,那本县令就姑且当作你不认得。但你最好现在就把怎么和梅家勾结的事实如实道来,将梅家转移到你这里所有的银子都交出来,本县令还能勉强考虑考虑,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想要折磨一个女人的办法,本县令有很多,你要不要听听看?”
他的眼神逐渐猥琐起来,他周围的几个衙役脸上也多了几分下流。苏秀秀恶心得快要吐了,可如今却还不能直接惹怒了对方。她只能忽然缓和了语气,柔声道:“县令大人,民女不过区区一阶草民罢了,哪里敢和梅家有什么关系。但若是县令大人想要银子,民女自然愿意奉上。”
女人柔软如春风般的语气,自然动听,也叫人受用。陶县令却没那么傻,眼中冷意不减:“你当本县令是那种贪污受贿之人?”
苏秀秀心中吐槽,你不是谁是,可小嘴却很甜。“县令大人,民女可没这么想,只是若真是梅家的银子,按道理直接收缴是应该的。但民女这银子只是自己的银子,完全可以由民女自己捐给安宁镇,到时候对外说捐了多少,实际上捐了多少,还不是县令大人说了算。”
贪官,最喜欢的不就是银子。可贪官,也不是不怕有一天被上面查到,直接丢了乌纱帽又丢了脑袋。如今有一个既能收银子,还能光明正大地收进自己腰包的办法,是个贪官都不会不动心。陶县令正是如此,听完苏秀秀的话,直接就动心了。若是对朝廷说缴纳了梅家转移的银子,这八千两便至少得给朝廷交上去一半,而自己还得分给苏承那对兄妹两千两。最后到了口袋里的,才能有几个子。而且,这苏秀秀身上自然不止有这八千两,若是以她说的法子,将这些钱全部弄到自己口袋里,这才算稳赚!如今正是因为梅家已经倒了,还转移了所有的财产,所以陶县令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想从梅家捞多少就捞多少了,油水那是直接变成了清水。对于过惯了奢靡日子的陶府来说,这怎么受得了!陶县令不心动才怪。只是他觉得,眼前这个漂亮女人狡猾的很,说的每一句话,分明就是在引自己上钩。“哦?你真这么好心,愿意把所有的银子全部捐出来?”
若是这苏秀秀真愿意把所有的银子拿出来,他倒是可以勉为其难,放过她一条命。只不过,那个魏劭北,他是非除不可!陶县令如今也是因为苏秀秀给自己调养身子之后,姨娘又有了身孕,他也对曾经独子变成个废人的事稍稍减轻了些愤怒。毕竟如今的陶荣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废物。苏秀秀自然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不点而朱的唇微微勾了起来:“自然不是。”
陶县令那眉毛一竖,猛地转头过来。“大人...”苏秀秀的小手轻轻抓上他的胳膊:“大人玉树临风,英姿雄伟,真乃男人中的楷模...民女听闻县令夫人早年便病故了,大人这么多年孤身一人,不知夜深人静之时,该有多寂寞。民女也与大人有惺惺相惜之感,嫁给一个不懂风情的猎户,还靠民女花钱养活,不是一人却胜似一人。”
她一边说,一副垂泪的神态,美人垂泪,好不可怜。纵然是陶县令这个对女色不太沉迷的男人,都不由得心里一阵悸动,伸手想要捧起她的脸颊安抚一番。熟料下一秒,苏秀秀佯作着情不自禁,掩面哭泣给躲了过去:“只要大人不嫌弃民女残花败柳之身,民女愿奉上所有身家,换县令夫人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