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磊已经慌了,直冒冷汗,他甚至都觉得,眼前这个根本就不是人。或许...或许根本就是沈宇的魂魄,化身回来报复他们来了。一定是这样,沈宇回来了。要不然一个废物,怎么可能实现这么大的转变的呢。朱玮毕竟是活了这么大岁数的人,该有的城府是有的,即便心底无比的震惊,不过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强迫自己淡定下来,露出一个慈善的笑容来:“安司,原来你的脸没有毁啊,那你还开这种玩笑,长的挺好看的一个孩子。”
“你真名叫沈宇?也挺好听的。”
沈宇到底还是缺少朱玮这样的城府,或者说是不要脸的精神,被巨大的愤怒占据着,握着话筒的手发紧:“您何必装糊涂呢,需要我再提醒的明显一点吗?老师,您可是看着我长大,一直到二十岁的,怎么会忘记呢。”
接着,又看向了见鬼似的朱磊:“师兄,你说对不对?”
如果是当年的他,面对这样的场面,估计会发疯,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根本做不到为自己争辩只字片语。是他不懂什么叫做人心险恶。可即便是经历了这样的背叛,他依然相信光明。因为他遇到的是姜念,姜念等于给了他重生的机会。姜念对他无微不至,包括姜念身边的人,都在给予着他最大的善意。告诉了他,即便是经历了再多,也依然会有善意包裹着他。朱磊:“你胡说,你...”朱磊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被身边的老父亲掐了一把,彻底清醒。他不能说,他什么都不能说。就算沈宇真的是化作厉鬼回来报仇的,他也不能多说一个字,他们做的事情一旦被人知道,撕开脸,就彻底毁了。朱玮慈善的笑着:“孩子,我们认识吗?”
他实在是不明白,沈宇那样一个傻子,一个废物,是怎么能走到今天的。他怎么接触到的姜念?沈宇和姜念之间,到底是谁在利用谁。主持人也懵逼了,就算是有再好的应变能力,也搞不懂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原来沈先生和朱老先生,还是师徒关系吗?”
台下议论纷纷,沈宇这个名字,没有人知道,谁也不清楚,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叫了师父,很显然关系匪浅,可是朱老先生的样子,又看着不对。这瓜吃的,也太叫人感到迷茫了。沈宇:“当然,不只是师父,更是亲人,我从小就在师父家里长大,师父对我,极好。”
朱老先生心下琢磨着,如何才能化解的了今天晚上这个危机。如果是一早知道,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可现在,沈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始翻旧账,显然是想要置他于死地。主持人迅速的回到状态,笑着继续说道:“原来二位还是这般的渊源啊,沈先生是朱老先生的徒弟,这就叫做一名传承,师出名门,难怪...”沈宇打断主持人的话:“一脉传承?是在开玩笑吗,我和他们朱家,早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朱玮,他怎么配为人师表,坐在这里。”
沈宇这话一出,台下的议论声更多。朱玮一脸的痛心疾首,似乎很无奈的样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孩子,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我都不要计较,活在过去,你有现在的成就,我替你高兴。”
不管因为什么,没有人关心到底发生了什么。沈宇站在一个徒弟的立场上来指责他,就一定会受到大家的唾弃。沈宇,也占不到多少便宜。沈宇以前根本不懂得珍惜人心险恶,可他不是五年前那个蠢货:“老师,你觉得我们之间能过的去吗?鸠占鹊巢,蛇蝎心肠,我们的账,还没有开始算。”
说话间,沈宇单手拿着话筒,露出另外一只手上的伤疤:“这个,你们应该记得吧。”
朱玮心下暗道自己太大意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就不曾怀疑过呢。沈宇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连手上都戴手套,根本就看不出什么端倪来。这么一个神秘的人,原本就带着神秘的色彩。朱磊早就已经慌了,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让自己保持着清醒。见鬼了,真的是活见鬼了,沈宇已经废了,当初丢到国外去之后,沈宇很快就流落街头,成了流浪汉。一个自闭症的流浪汉,连温饱都成问题的一个人,是怎么走到今天,用这么咄咄逼人的气势,和他们说话的呢。沈宇一字一句的看向屏幕上说道:“大家口中,所谓的业内长者,手艺高超的朱老先生,曾经我当做父亲一样敬重的人,其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慈善的外表下,是一颗早就已经黑透了,泯灭人性的心。”
“他那些所谓高明的作品,全部出自于我的手。”
沈宇把这些话终于说出来的时候,彻底痛快了。他是沈宇,那些作品是属于他的,这些他都要拿回来。主持人这下子是彻底控制不住场子了,给台下的领导使眼色,这下子怎么办?本来是一个颁奖典礼,居然演变出了这样的插曲,谁能想到。沈宇继续缓缓说道:“我的老师,朱老先生,对我有养育之恩,更有抛弃和残害之仇,他做不出好的作品来,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看到了我的天赋,于是,我住进了朱家,成为了他的徒弟。”
台下,朱玮的一个徒弟站了起来。严厉呵斥:“沈宇,你这是忘恩负义、颠倒黑白,你忘记了师父那些年是怎么对你的了吗。”
沈宇很平静:“当然记得,我不需要说话,不需要有名字,只需要源源不断的完成着作品,最后被冠以他朱玮的名誉。”
“而这些,我当初并没有在意,因为在我的心里,任何东西,都比不上他对我的照顾来的重要。”
“哪怕是就这么无名无姓的在他身后一辈子,我也毫无怨言,可这一切,还是变了,我的手废了,医生说我拿不了纂刻刀,再无法完成雕刻作品。”
“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变成了一枚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