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官兵出现在村口,最先发现官兵的是王墩儿家的大妮儿,她刚刚采野菜回来,准备回家看看弟弟睡醒了没有。一下山就见到了一众耀武扬威的官兵,吓得背篓都没要,撒丫子就去找荆梨。这些官兵径直就往荆家大院去,范老婆子正在门口摘菜,见着这些人过来,就觉得不对劲急忙上前问道:“官爷,您这是....”话没说完,就被打头的官兵一把掀开:“滚开,都察指挥使办案,闲杂人员回避!”
范二勺今儿中午打算给大伙儿露两手,听着老娘摔了,抡着大勺就出来了:“你干啥?你啥官啊?这么厉害,老太太你也打!”
那头挖地基的人听见这头动静,一个个扛着锄头就过来了。“你哪个衙门的?办案就办案,你打老人干啥?”
范老婆子躺地上哎呦叫唤:“杀人啦!我老婆子腰给人打折了!”
葛老太捏着俩粪团子就冲到跟前:“咱家是犯了啥事?一句话都没有就要杀人,还有没有天理了?”
一股子恶臭味熏得打头几个官兵直捂鼻子。打头身着牛卫服,一脸严苛冷峻的领队道:“本官乃是皇城司都察指挥使杨洪,接到举报你们私自打造兵器,意图不轨,前来查探!”
“都察指挥办案,闲杂人等一律回避,若有违抗,格杀勿论!”
村里人闻言,个个面色惶恐,这是官兵,哪里是小老百姓可以抗衡的。葛老太脸色一白,随即捏碎了手里的粪团子,那味顿时让威风凛凛的官兵后退几步。范二勺抱着老娘的手一缩,强作镇定道:“你说你是都察使就是啊?那先前还有假衙役过来呢,谁知道你们是真的还是假的?”
荆大富把斗笠一掀:“就是,咱们都是乡下人,谁知道你们是真的还是假的?”
沈护卫丝毫不惧上前道:“既是都察指挥使查案,我等小民无敢不从,还请大人出示一下搜查令!”
杨洪从怀中掏出搜查令,往众人眼前一甩:“都给我看清楚了,我劝你们不要借故拖延时间,若是没有违禁兵器,自然是好的,若是....哼哼!”
闻讯赶来的荆老爷子依着门框,勉力站住身子,香叶小跑过来扶着老爷子悄声道:“阿爷,阿梨姐说没事,让他们进去查就是。”
荆老爷子上前慢慢接过搜查令,看了几眼又递给沈护卫:“小沈啊,我眼睛不好使,你给看看,这搜查令是不是真的?”
沈护卫接过搜查令,眯眼仔细看了一遍:“阿爷,是真的!”
荆老爷子吁了一口气缓缓道:“既是真的,就带着大人进去查看吧,咱家都是老实本分的庄户人家,不怕人查!”
“官爷,小老儿没别的乞求,就是查探的时候可否注意点,这院里好些小苗子,那都是咱农户人的命根,能不能让各位官爷仔细着点脚下!”
杨洪点点头,眼神犀利的看了眼荆老爷子,见老头儿除了小心讨好,没啥心虚害怕,心里忍不住犯嘀咕,难不成这事真没有?沈护卫和荆大富带着人进去,杨洪一行人开始挨个房间地窖查看。老太太一路小跑跟在旁边:“小心点!小心点!哎哟我的蒜苗子哦!”
“官爷官爷,你仔细着点,我的黄瓜秧子被你踩坏啦!”
“那位大人,你快别扒拉了,咱这屋子不结实,你再扒拉就该垮了,晚上咱还怎么住啊!”
“呜呜呜!你这个坏人,你踩死了我的小鸭子!”
赵皮蛋捧着个小黄鸭哭得撕心裂肺。安大娘黑着脸看着一众官兵道:“官爷,您几位好歹记得自己是官,不是土匪吧?”
杨洪面色阴沉吩咐手下人:“都给我注意点!”
有手下人不以为然道:“呵呵,装的还真像那么回事,也不想想,咱们要不是打听清楚了,能来这么远的跑一遭?”
“鸟不拉屎的地方,要不是出来办案,请爷过来爷还不来呢!”
院子里面鸡飞狗跳,每个房间里,被褥床下全都给翻了一遍,得亏没搭炕,要不然估计炕洞都得拆一遍。院里几口井,都有人下去打捞了一遍,看得老太太们直皱眉头,瘪犊子玩意,把井水都给弄浑了。厨房里,几口大铁锅都给撬了起来,只差没把烟筒给拆掉。造纸坊里刚煮好的料,弄得七零八散到处都是,一边扒拉还一边嫌弃味道太臭。海棠从菜棚子里出来,迎面就见着几个官兵,顿时和几个姑娘避让一边。几个官兵直勾勾的盯着海棠和兰儿她们,挤眉弄眼猥琐的看着几个姑娘。葛老太骂道:“要查就查,眼珠子往哪儿瞅呢,大人,您这是把咱这儿当啥地方了?”
杨洪忍不住看了几眼海棠,呵斥手下:“都他妈给我好好办事,别她娘的被个娘们勾了魂!”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美人儿,一旦查出违禁品,那就是抄家灭族充军营的命,到时候还怕不能到手?张二婆子含沙射影的骂道:“勾他娘的鬼魂,不要脸的东西,没见过女人啊,没见过回家看你娘看你妹啊!”
杨洪双眼阴恻恻的看着张二婆子,张二婆子提提裤腰:“看啥看!连我老婆子的姿色也不放过啊,臭逼崽子,老娘年轻的时候,你爹妈还没造你呢!”
太特娘的张狂了,杨洪手下人看不过去了:“死老婆子,你骂谁呢?找死是不是?”
荆大富上前:“干啥呢?欺负人是不是?你们是来查案的?还是过来欺负小老百姓的?”
桓渊过来笑眯眯道:“大人,咱犯不着跟个乡下老太太过不去啊,大人只管查,查到了要打死要游街不都是一句话的事嘛!”
杨洪忍了忍心口邪火,一番查找之后就来到了打铁坊的后院门。“把这个门给我打开!”
荆老爷子面色惶然,几个老太太也是身形微颤,这里面刚打好弓箭长刀还没来得及运到山里去。杨洪见状越发觉得有事,瞧着几个老头老太的神色,心里越发肯定这里头有问题。“来人啊!把这门给我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