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湛山看到乔晚，脸上一点不见诧异的神色，章云析就知道，老爷子肯定是在他的别墅安排了人手，并且知道乔晚被他带回去了。“章老爷子，我这一趟过来不是为别的事，只是有一封故人的信，她让我带给你，她是你的妹妹。”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章湛山的脸色明显变了，他慢慢地抬起头，苍老的眼睛开始变得浑浊。他年纪大了，看不清乔晚，但是并不意味着他的心不清醒。“我妹妹……”章湛山把那封信拿在手里，手剧烈地颤抖着，苍老的手紧紧地抓着那封信，骨节分明，他看不清信上的字。章云析主动走上前去，“爷爷，我读给你听吧。”

章湛山慢慢地点了点头，章云析接过来老爷子手里的那封信，拆开，把信上的内容读了一下。原来章湛山的妹妹年轻的时候，就被他用作联姻的工具，来换回了一桩很难得的生意。但是，花子婆婆结婚以后并不幸福，她一直想要离开，最后，她甚至忤逆了大哥的意思，都要和那个人离婚。花子婆婆离开了章家，也导致了章湛山毁了一桩极其重要的生意。章湛山没办法原谅妹妹，而花子婆婆自从那一次以后，也再也没有回来。“是我对不起她！”

章湛山重重地叹了口气，当初就为了一笔生意，他亲手毁了妹妹的终身幸福。花子婆婆只是选了个小镇生活，不和任何人打交道，她只希望余生能为自己活。看到乔晚的时候，花子婆婆就像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那个自己，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可以不顾一切，可以背叛所有人。但是，那个人到底值不值得，还有待岁月的考验。章湛山听着孙子读完了整封信以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而后颤颤巍巍地、慢慢站起身来。章湛山什么话都没有说，杵着拐杖，在管家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书房，他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章云析本来想要追过去，乔晚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摇摇头，不让他跟后面过去。“让老爷子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吧。”

章云析本来还以为这信上是什么有意思的内容，读了信以后，才发现这封信的内容有多么沉重。“爷爷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过他年轻时候的事，不过，我倒是有听闻，爷爷眼里只有家族企业，他们那一代人似乎都是这样。”

乔晚能理解沈骁远为了公司，牺牲感情，也包括子女的感情，她只是恨，恨沈骁远欺骗她的真诚。“花子婆婆在临终之前告诉我说，人要为自己而活，我现在也懂了。”

乔晚苦笑着。纵然她心里难过，但是她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好在她还年轻。老爷子回了书房以后，就没再下来，一直把自己一个人闷在书房里，章云析打算带着乔晚离开，恰好看见章氏的总裁助理林志远过来了。林志远这次过来是特意找章湛山的，他们有些事情要商议。林志远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章云析拦住了他，“爷爷在书房休息呢，你有什么事吗？”

“我要把这个文件拿过去给老爷子审核。”

章云析皱眉，看了一眼林志远手里的文件，他正要把那份文件拿过来看看，林志远稍稍把手往旁边偏了偏，很显然，他不希望章云析看到文件的内容。林致远是二叔的人，章云析知道，二叔巴不得他能离公司的事远远的。就在这个时候，章湛山从楼上下来了，他走在楼梯上，咳嗽了两声。“志远，把那个文件给少爷看看，也让他知道我最近要做什么事。”

林志远愣了一下，他以为这件重要的事老爷子会交给二爷处理的，谁知道，老爷子现在居然要把这么重要的文件给章云析看。难道说，他打算把这个项目交给章云析吗？章云析将信将疑地接过来那份文件看了看。“花凌项目？”

章云析看着老爷子，一脸诧异。先前，他们公司经营的所有业务里可是不包括香水这个板块的，老爷子现在居然起了主意，投资这么多、大刀阔斧地要开拓香水市场。“爷爷，咱们之前不是没有这个业务吗？你怎么突然想到做这个了？”

章云析看不透老爷子。章湛山看了一眼孙子，他杵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下楼梯，走到沙发旁边坐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子。他知道孙子心里在疑惑什么，他们章氏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香水市场。可是，他也不得不分析一下当前的市场环境，香水有可能会给章氏带来新的希望。“我老爷子人虽然老了，头脑可不糊涂，先前乔小姐过来那一次，乔小姐的调香手艺就给我留了很深的印象，自那一次以后，我就开始留心香水市场。”

乔氏也不仅仅经营香水，可是，这短短一年的时间，乔氏把香水板块已经从10％扩展到了40％，可见这个板块究竟有多么高利润！“本来我还有些担心，我们章氏毕竟刚刚进入香水市场，没有经验，但是现在，我想邀请乔晚小姐加入。”

乔晚愣住了，她看着章湛山，章湛山突然开了章氏的香水市场，还邀请她作为“花凌项目”的总负责人！“老爷子，我只是个调香师，你太高看我了。”

乔晚有些惊讶，她还没有想好。可是，她先前又答应了花子婆婆，会帮助章湛山，只是她要为自己而活，这不又是为了别人活着吗？章湛山笑声爽朗，他不会强人所难，“我知道乔小姐你不一定乐意，没关系，我老爷子给你自由选择的机会。你自己考虑，如果你还想继续从事香水行业，章氏会是最好的选择，我也会给你最大的支持。”

乔晚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章云析立刻说：“爷爷，乔晚她是自由的，她现在好不容易摆脱了乔氏，你又把他们拉咱们公司来，这不是淌浑水吗？”

章湛山摇摇头，孙子太护短了，他只皱着眉头看着乔晚，他尊重乔晚自己的想法。乔晚是个调香师，她对香水有热爱，章氏可以帮她实现她的热爱，这是两全其美、双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