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的现在才回来，不知道里面的贵客还等着侍奉吗？”
老管家语气严厉，一双眸子好像要杀人般可怖。 见李鹤迟迟不开口，老管家更是愤怒，举起右手就想扇醒眼前这个二货。 恰在此时，一位伙夫从伙房走出。 “严管家，严管家，厨房人手不够了，快找人来帮忙。”
“算了算了，回来再收拾你，快给我滚去帮忙。”
听到命令的李鹤面无表情，钻进厨房帮忙。 “你你你，你们三个负责上菜。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次府上来了大客人，要是有丝毫差错……” 说到一半，为首的伙夫指了指厨房最深处的大鼎。 “那个就是用来装你们的。”
三人颤抖，一脸恐惧。 为首伙夫满意点头，“好了，去端菜吧。”
李鹤接过一名伙夫递过来的木制掌板，将它托在手上，跟着其他两个人往宴席走去。 为了效率，掌板上的菜盘放的很多，其他两位家丁一边走一边晃，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李鹤就比他们好多了，六品武者对于身体的掌控是惊人的，即使端着快要满溢出来的掌板，依旧稳如老狗。 不过宾客里有不少高品武夫，为了不暴露身份，李鹤也只能放缓速度，与其他两名家丁一样颤颤巍巍的走进宴席。 他走近宴桌，小心翼翼的放下菜肴，继续往下一桌走去。 手上分发菜肴，李鹤眼睛可没闲着，不断打量着桌上宾客。 在座宾客很多，他们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官，都身穿锦绣华服，不过那不合身的样子，想来应该不是他们本人的。 坐在首位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眼布血丝的中年男子，他举起杯盏道： “诸位同僚，在这风和日丽的夜晚，我们齐聚一堂。今日，朝廷委派的官员终于到了我们潮汐城。来呀，让文大人体会体会我们的热情！”
一阵轰鸣的掌声响起。 文谷面色红润，脸上亮的发光。 在潮汐城，他是最不受待见的那个人，就算是处于中立状态的梅将军都有意疏远他，靠近李鹤。 无非觉得，自己一介武夫，除了武力什么都不会。 想到这，文谷高举杯盏，一饮而尽。 这豪迈的姿态自然惹得其他宾客连连叫好，高声夸赞文大人好酒量。 文谷面色涨红，在江流城里的郁闷一扫而空，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当时做出的决定。 这潮汐城，才是我文谷应该来的地方！ 偷偷观察在座宾客的李鹤，自然也看到了文谷意气风发的样子，他嘴角一扯，脸上露出讥讽的表情。 将菜肴收起，他收好掌板，退回到了厨房。 “那边那个，别磨蹭了，快过来继续上菜。”
李鹤没说话，只是继续照做。 来回几次后，他也听到了很多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比如坐在宴席首位的那个姓魏，是知府衙门以前的同知，潮汐城的二把手。 见到了林州同知，倒是没见到林州知府，或许真如情报所说，那位知府已经畏罪自杀了。 将思绪收好，李鹤竖起耳朵，继续搜集有用的情报。 一只茶杯从后面击向李鹤，直直打在了李鹤手掌上的掌板。 这茶杯出现的突然，李鹤正听的入神，竟是没有躲闪开来。 “扑通。”
茶杯打在木制掌板上，掌板倾斜，上面摆放的菜肴也跟着晃动。 李鹤眸子一凌，想要强行稳住身形，可又想到这样会暴露身份，只能任由掌板往前面倒。 就在李鹤以为菜肴会应声倒地时，香风拂面，一双纤细双手稳住了那块掌板。 那小婢女将掌板重新放回李到鹤肩上，轻轻道了句： “小心。”
他抬头一看，与小婢女对视。 这是一张普通到极致的脸，但是那双眸子却如清泉般透彻，如星辰般明亮。 很陌生，又很熟悉，好似在哪见过。 李鹤愣住，竟是忘了道谢。 注意到了对方不礼貌的眼神，小婢女只是笑了笑，柳眉弯弯，离开了宴席。 远处传来一声大笑：“哈哈哈，我就说嘛，那小子端的那么稳，怎么可能会倒？来吧，愿赌服输，五两银子。”
另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若不是那个贱婢，老子也不会输，可恶的东西！”
李鹤往那桌宾客看去，记住了他们的模样。 远处打赌的二人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周身气温下降了几度。 收拾好思绪，李鹤扶好掌板，继续分发菜肴，耳朵也不忘继续收集情报。 “哈哈哈，文大人，早就听闻京城之繁华，倒不知可不可以与我等说道一二？”
一个大汉起身说到，他的瞳孔有血丝密布，眼珠子好像要凸出来般吓人。 文谷笑道：“京城，要数最豪华的，当是天上人间！”
整个宴席的人聚精会神的听着他讲述京城的事，如此好机会李鹤自然不会放过。 趁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文谷身上，李鹤偷偷观察在座宾客的模样。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连李鹤都吓了一大跳。 那一个个宾客，犹如那开始的大汉一般，眼珠上血丝密布，一颗颗眼珠子好似要凸出来般吓人。 文谷也发现了这种情况，但他是谁？ 无常司的杀手，无极帝国的四品武者，什么场面没见过？更吓人的都遇见了不少。 但绕是见多识广的他也不知不觉放小了声音，心里略微发毛。 就在文谷不知道该停该讲时，一只杯子弹向李鹤。 李鹤下意识躲闪开来，躲避开这突如其来的茶杯。 抛掷出茶杯之人目瞪口呆，他是一个九品的小吏，父亲在知府衙门担任通判，所以有幸加入宴席。 刚刚他与另外一位官员之子对赌，因为赌输了五两银子，所以对李鹤与刚刚那位婢女怀恨在心，想要教训一下二人。 那木制茶杯很沉实，砸在普通人的头上必定头破血流。 本以为以他的准头，这个茶杯必中，谁知对方居然轻松躲闪开来。 这里的动静不大，却逃脱不了在座四品武将的眼睛。 一时间，那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不再看向文谷，而是齐刷刷的盯着躲闪开木杯的李鹤。 一双双猩红的眸子，安静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