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衙门。　　李鹤的到来打破了夜晚的宁静，赵清武端坐在高椅上，笑道：　　“还记得来衙门赴命，我还以为你会像上次那样，先休息个十天半个月再回衙门呢。”

李鹤老脸一红，偷懒摸鱼这件事一旦放在台面上，就不是一个尴尬能解释清楚的了。　　赵清武刚说完玩笑话，随即便意识到了什么。　　他鼻尖轻嗅，深深地看了李鹤一眼，而后说道：“需要衙门帮忙吗？”

李鹤感动，快速说道：“大人知不知道，就在刚刚的南城街道上，有名四品武者命丧当场。”

这件事刚刚出现不久，但赵清武却已经知道，他的反应很快，迅速道：“你杀的？”

李鹤点头，拿出一张准备好的画卷，递给赵清武，而后说道：“麻烦大人帮我找一下这个人。”

赵清武打开画卷，看到了一个面容普通，身着彩衣的女子。　　“她也一同袭击了你们？”

李鹤点头，“对方很奇怪，能瞬间控制住他人的躯体，在她面前我就像皮影戏里的纸人，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赵清武面色一惊，李鹤突飞猛进的实力已经让他感到无比惊讶，然而能轻松斩杀四品武者的李鹤在那女子面前竟是毫无还手之力。　　这说明，没有三品武者出手，或许奈何不了那个彩衣女子。　　“赵大人，你知道那个四品武者是谁的人吗？”

“武者的身份查到了，江湖上的一个小帮派首领，至于是谁买通他来刺杀你，我们还没查到。”

李鹤双唇微张，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吧。”

赵清武看出了李鹤神情中的疑惑。　　“我们锦衣卫不是无极帝国最大的情报组织吗，传闻锦衣卫线人无数，上至封侯拜将，下至街边走卒都有我们的人，为什么却总是派不上用场。”

李鹤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忽悠着进了锦衣卫，总是说锦衣卫的高手们都去了无极帝国西北方镇守昆仑雪山，但总不可能连线人和秘谍都跟去了吧。　　面对李鹤的问题，赵清武长叹一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李鹤心里咯噔一声，瞬间凉了半截。　　这锦衣卫不会真的是外强中干，已经没落了吧。　　这回真的被忽悠惨了，早知道最开始的时候还不如去无常司投一份简历算了！　　赵清武见李鹤表情，没好气道：“想什么呢，我们就算再不行，也不至于忽悠你们这样的年轻人进来任职。”

说完，赵清武顿了一下，解释道：“你听过执金都督吗？”

“执金都督？”

李鹤疑惑。　　赵清武点头，“我们锦衣卫有很多官职，下至小旗，上至指挥使，无不游走在衙门之内。但有一个官职很特殊，他统御着无数暗线，却没有一个上司，或许说他的上官只有一个，那就是陛下。”

“那个官职……便是锦衣卫的执金都督。”

“我来锦衣卫那么久，也没听其他人跟我说过呀。”

李鹤一脸懵。　　赵清武面带无奈，“你听我说完，这还要从十六年前说起……”　　十六年前，东宫政变！　　李鹤愣住，他还真没想到这居然跟十六年前的那场政变有关系。　　“十六年前，那场事情过后的某一天，前任锦衣卫指挥使家中无故起火，除了一个幺女侥幸存活外，一家老小全部死于那场大火之中。”

“包括有一品实力的锦衣卫指挥使，魏长青。”

一品武者，崩山摧峦，死于大火之中？　　李鹤看向赵清武，对方的眼神同样带着捉摸不透的深意。　　“事后，齐王收养了那位幺女，对外声称是太子余党的报复才导致魏长青一家家破人亡。”

“所以这跟执金都督有什么关系，前任指挥使总不可能身肩两职吧？”

李鹤提出疑问。　　赵清武回答：“锦衣卫执金都督的真正身份从来都是严格保密的，整个无极帝国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另一个就是陛下。”

李鹤明悟，“你的意思是说，现在除了陛下，没人知道谁是真正的执金都督？”

赵清武摇头，面色深沉道：“陛下也不知道，因为执金都督早在十年前就死掉了。”

“死了……”李鹤瞬间无言。　　“你知道林泽吗？”

赵清武忽然问道。　　李鹤露出回忆之色，点头道：“略有耳闻，在民间他是出名的大贪官，占着内阁大学士的职位肆意妄为，就连勾栏里的戏曲都多有抨击他。”

“但实际上，我在朝廷当官时听过不少老官员提起过这个名字，他们都说林泽是真正的好官……”　　等等！　　李鹤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赵清武惨然一笑，“世人皆知朝堂百官畏飞鱼服如畏虎，却不知道究其原因在于锦衣卫那庞大的情报组织。”

“你可知，在当时我们锦衣卫每年能清扫掉多少官员？五十甚至上百个！这还是憋着不上报的缘故！”

“那些个官员，尤其是那些个手脚不干净的官员最是畏惧我们，但现在却不怕我们了，这是因为什么？”

“因为林泽死了，他被朝堂数百官员齐齐弹劾，从清臣贬落为贪官，最后被赐死在金銮殿上，无人为其收尸。”

林泽，就是执金都督。　　“陛下呢，他为什么会看着百官构陷林泽，还将其赐死？”

李鹤按捺不住心中疑惑。　　“你说，指挥使死后，这个世界上还有谁知道林泽是执金都督？”

赵清武眸子深邃。　　李鹤闻言愣住，喃喃自语道：“陛下……为什么？”

是永泰帝，永泰帝传出的消息，是他让朝廷百官知道，让他们去弹劾林泽。　　但那是为什么，锦衣卫可是陛下的眼线啊。　　“因为陛下已经不再信任锦衣卫了，他想收回施予锦衣卫的权利。”

赵清武肯定道。　　如果说锦衣卫有什么是让永泰帝最忌惮的，那绝对不是有着一品武道境界的指挥使，而是那个线人遍布京城的执金都督！　　锦衣卫的线人一直都是单程的，这就代表着，就连永泰帝自己都不知道谁是锦衣卫的线人。　　你说万一，万一锦衣卫的线人拓展到宫中来了呢？　　帝王无情，若有人威胁到了自己的帝位，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对其出手，让对方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