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罗宦官看着一片混乱的场景,气得牙齿哆嗦。 倒在地上的衙役似乎听到了罗宦官的声音,知道是自己的救星来了,连忙伸手想要爬过去。 许不意却不肯,再次将木棒举过头顶,猛地砸下。 一道木头敲在肉泥上的声音传来,罗宦官是真的怒了。 “你们这群罪囚是想找死吗?”
许不意动作一滞,阵阵起伏的胸膛表明内心并不平静。 趴在地上的衙役将口中的碎牙吐出,鲜血混杂着口水染红了这片雪地。 “久窝……”他的声音很小,却清晰地传进了罗宦官的耳中。 “来人,把他们拿下!”
三五名兵役从人群中踏出,手上抓着的是衙门里的制式长棍,依次排序,站在许不意的面前。 许不意虽然出身自明阳伯府,却不善武道,见到那么多人围住自己,下意识倒退一步。 罗宦官压根没打算搭理许不意,他恶狠狠地看向李鹤,“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李鹤也学着许不意,从地上捡起了一根足有三寸之厚的木棒子,嘴角一扯,笑道: “死太监,老子早看你不爽了。”
话音刚落,李鹤身影消失不见,瞬间来到罗宦官面前。 “不好,保护罗大人!”
为首的兵役反应飞快,手中长棍如长蛇般探出,打断了李鹤的攻势。 李鹤身形停顿,另一位兵役抓住机会,长棍举过头顶,重重砸落。 棍,百兵之长,是最早、也是习练人数最多的兵器,无极帝国的武者认为,棍乃是百兵之祖,枪便是脱胎于棍。 如果说枪似游龙,那么棍便是疾风暴雨,密而不疏。 一把长棍确实不算什么,但如果是多把长棍相加,再配合上棍子本就密集的攻击,就算是高上几个境界的高手也会吃亏。 李鹤不敢大意,躲开长棍砸落的同时高高跳起,顺道避开了其中一位兵役的横扫。 自己的攻击被轻松躲过,那兵役望着李鹤,嘴巴张大,一脸不可思议。 李鹤可不会管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一脚踩在兵役肩膀上,手中木棒没有停顿,丢向兵役之中的首领。 兵役头领眼睛死死盯着急速飞来的木棍,没有选择躲闪,而是将长棍举起,竟是想直接打飞那木棒。 然而,他低估了李鹤的气力。 随着一声“嘭”响,那首领倒飞出去,连手上精木制成的棍子都掰折成了两半。 眼见着自家老大重伤,其他兵役不敢怠慢,纷纷拔棍而起,逼向李鹤。 李鹤不屑一笑,先是用手抓住离自己最近的兵役,而后像耍花枪一样挥舞起来。 见自己的同僚被对方当做兵器,其他兵役是越想越气,竟是不顾李鹤的攻击,不断靠近,想要来一个硬碰硬。 李鹤自然不会犯这种傻事,他将手上的人体兵器丟掷出去,而后捡回地上的大木棒,大跳而起,跨过那群兵役。 “不好,快拦住他!”
有人心里着急,大喊出声。 然而已经晚了,李鹤只是一个眨眼,就来到了罗宦官面前。 他脸上挂着微笑,语气轻蔑,“死太监,你刚刚说要拿下谁?”
罗宦官眼睛瞪得滚圆,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是将视线投向最大的帐篷。 在那里,几个身披银甲的四品武者正饶有兴趣地看着罗宦官,一点要来帮忙的趋势都没有。 他们居然不想帮我! 罗宦官恨得直咬牙,要知道针对李鹤这件事本就是他们带给自己的任务。 现在自己出了事,他们却不帮自己! 罗宦官的表情逐渐由恐惧转向阴沉,而后很干脆地躬下身子,尖声细语道: “小人罗仕,拜见圣人亲传。”
他将头埋得很低,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显得平和虔诚。 李鹤都乐了,“你倒是能屈能伸得很呀。”
“咱家……” 还不等他说完,李鹤忽然一脚踹在了罗宦官的小腹上。 “咳咳咳咳!”
这宦官平日是个连动都不乐意动一下的货色,只是这一踹,就捂着小腹躺倒在地上,像条蛆一样不断扭动。 远处的大帐篷前,五个白袍甲士席地而坐,颇感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这就是那个圣人亲传?也不怎么样嘛,招式混杂毫无章法,出手不够果断,看起来连人都没杀过几个吧。”
说话之人语气带着浓浓的不屑,他们白袍甲士哪一个不是从小卒开始做起,在战场上从黎明厮杀到黄昏,最后因为出色被挑选出来,加入白袍军甲。 这个小年轻也就在京城能呼风唤雨,被那群普通人高看一眼,真到了云州大营上了战场,怕不是听到战鼓声就尿了裤子。 其他白袍甲士也很认同说话之人,他们这种久经沙场的人对杀伐之气最是敏感,一个呼吸就能探查清楚出手之人几斤几两。 “你们觉得他很弱?”
一直默默坐在最旁边的甲士忽然开口。 这个甲士同样身穿白袍银甲,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胸前比其他白袍甲士多了一缕猩红。 这是伍长的标志,这个标志意味着说话男子是统领这支小队的人。 “他这棍棒打得太乱了,在我们白袍军中绝对是最弱的那个档次,也就只能在外面逞威风了。”
伍长闻言,只是淡淡说道:“你们莫不是忘了,他的气血和真气都被封印了。”
他手下的兵卒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还真忘了这一件事。 不理会手下愚蠢的兵卒,伍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死死地盯着李鹤。 “他的棍棒之法确实毫无章法,但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根本就不会使棍……” 只是停顿了一会儿,伍长继续道: “这一削一挑一刺,在我们眼里之所以很笨拙,是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棍棒之法,而是剑法,他在以长剑之法挥舞棍棒。”
此话一出,没有人再开口,也没有人再小觑那个只有五品的圣人亲传。 …… 李鹤不理会倒在地上如蛆虫般翻滚的罗宦官,自顾自地往外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许不意伸出的手在半空中悬停,嘴唇蠕动。 那句谢谢却卡在喉咙里,迟迟无法开口。